崽崽们的注意力被转移了,阮陶也松了口气。
不用被当成“猴”围观了!
虽然,可能几个崽崽只是担心她,所以才都挤在一处,端端正正坐好……
但她不想让几个崽崽担心。
其实,如果今日不是见到同自己父母长得一模一样的阮父和阮母,她应当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尤其是刚刚入京,一双双眼睛都在明处暗处看着,她其实应该更谨慎,小心,不露痕迹。
但今日她根本无暇去顾及。
她的注意力全在阮父阮母身上,连留意周遭的时间和余力都没有。也包括今日旁的来城门口迎候南平侯府一行入京的人群里,她好像唯一算得上印象深刻的,也只有一个刘唐……
要放在平日,几乎不可能。
这其中一定有被她漏掉和忽略掉的人和事,包括言辞。其中有些细节,可能至关重要,没有留意到的,事后会花更多时间去弥补。
阮陶心中轻叹,今日确实意外了些……
但换个思路想,她今日这样的反应,兴许反而更像原主一些,也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日后在京中的时日不会短,徐徐图之也不是坏事。
只是,阮陶也转眸看向马车窗外,重新陷入了思绪当中。八壹中文網
真的太像了……
虽然她还没怎么来得及同阮父多说话,但阮母这处同母亲实在太像。长得像,声音像,说话的语气、神态,还有性格都像……
甚至,连拥抱她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其实到眼下,她心中都还充满迷惑,阮父阮母身上的这些巧合,和她来这里的意义……
父母过世多年,她也花了很久的时间才从当时父母过世的阴霾中走出来;也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会尽量去克制,试图让自己不去想,或者少想起过世的父母亲。
也甚至在之后的更长一段时间里,她把近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占据了所有的精力、心血;走过很多弯路,也踩过很多坑,收获了她想要收获的,也失去了别人觉得替她惋惜的……
她会从早到晚工作,从开始时,会刻意回避看着旁的父母带着孩子的亲密场景,到后来真的每日都充实起来,放在自己生活中的时间越来越少。
时间会治愈很多东西。
也会治愈失去的……
譬如,她不再刻意回避看到幸福的一家人,父亲把小孩子扛坐在肩头,母亲替孩子备着书包,听小孩子说今日在学校发生的开心或不开心的故事。
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同,时间会慢慢让一个人学会坦然去面对和接受,也会让一个人的心性更平稳与成熟。
不再排斥让自己感到失落和恐慌的,悦纳自己。
所以,来这里,也许反而是让原本已经归于平静处的,得到另一种弥补自己和过去的机会。
父母健在,生活还没有被全然占据……
也或许,这里的经历是真实的;更或许,等到最后醒来,发现只是中场困极时一场自己藏在心底,一直想要的梦。
所以,是或不是,好似忽然之间对她来说,其实都不那么重要了……
就像一把年久斑驳的钥匙。
这把钥匙,会让她必须要维持恶毒继母的人设;但也给了她打开另一扇门的机遇……
危机四伏的南平侯府,身边一群同她一样经历过失去的小孩子。
他们的童年能得到弥补,就是她能给过去自己的弥补。
她可以救赎旁人。
也可以弥补过去的自己。
还可以,见到她一直想见到,却不能见到的人……
其实,已经足够了。
“母亲,这个给你。”
周遭的喧闹声中,团子的声音将阮陶从思绪中带回。
目光所及之处,是团子糯糯的小手握成的紧紧的小拳头,正高高举在她跟前。
“什么?”
阮陶才回过神来,眼神中还藏了木讷。
团子摊开掌心,“幸运石头呀~”
阮陶愣住。
“这是团子最最厉害的东西!”团子晃了晃手中那枚不起眼,但在她看来却弥足珍贵的小石块,柔声道,“团子之前哭鼻子的时候,梁叔叔给了团子一块幸运小石头,说这块小石头给团子了,团子就会变得很幸运,后来团子就遇到母亲了!团子真的很幸运!母亲,团子把幸运石头送给你,你日后也要开心,你不要伤心……母亲不开心,团子也会不开心,团子最希望母亲开心……”
糯糯的小爪子抵到阮陶跟前,那枚不起眼,但在团子眼中却是幸运象征的小石块被送到她跟前。
阮陶眸间微滞。
看着母亲看她,团子直接弯眸笑了笑。
整个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
阮陶喉间轻轻叹了叹,低声问道,“幸运石头给我了,你怎么办?”
团子双手背在身后,甜甜笑道,“我有母亲就很幸运了呀~我现在就是一只幸运的团子~”
“是的呀!我也是一只幸运的傅四四!”四四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双手环臂,得意到不行。
最后还做了一个阮陶第一次见他时候,他做的那个难看无比的鬼脸!
而且,这次比早前那次还要再难看一些!
但有傅四四的地方,怎么会没有土拨鼠?
而且,土拨鼠怎么能输!
傅四四对面,土拨鼠得意叉腰,“那我就是最最最最幸运的,比四哥还幸运的傅壮壮!”
土拨鼠呲牙!
于是,一左一右,分别是环臂的傅四四和叉腰的土拨鼠,中间还有一枚软糯糯的大团子一枚。
傅毖泉:“……”
傅长歌:“……”
傅四四和傅壮壮,还有团子年纪都小,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
但傅毖泉和傅长歌不一样。
他们又不是小屁孩儿,才不会做这种幼稚的事!
虽然但是,傅毖泉和傅长歌还是不知道应该像大一些的孩子一样端着,还是该同弟弟和妹妹一样。
毕竟,大孩子都是有大孩子自己想法的,同时也要顾及自己的颜面,而且还要考虑和取舍再三之类。
但是,“二哥哥……”
傅长歌的思绪忽然被团子打断,团子应当是想叫他一起,站在母亲这处的意思。
傅长歌语塞:“……”
他很少当众做这样的事。
但气氛都到了,所有的人都看着他,傅长歌原本就在该不该开口间徘徊,最后也被怂恿,鼓起勇气,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母亲,我们也会同你一起,你还有我们……”
傅长歌有些脸红,只能转眸看向傅毖泉,将烫手的山芋给到傅毖泉这里。
傅毖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