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吗？”阮陶放下手中的水果刀。
对，就是傅伯筠这把。
眼下，她已经习惯这把水果刀了，尤其是削苹果的时候！
尤其好用！
削完之后，就地切了，团子一半，芣苢一半。
两个孩子都吃得很欢喜。
贺妈在身后皱眉，“夫人，天凉~”
阮陶赶紧从两个崽崽嘴边抢救下来，故意道，“贺妈说了，要煮水后再吃，太凉了！”
两个崽崽都咯咯笑起来。
好长一段时间，家中只有四四和土拨鼠两人与团子的年纪相仿，团子只能和四四还有土拨鼠一起，但四四和土拨鼠是男生，男生和女生之间无论是性格，调皮捣蛋程度，以及成熟度和认知都有很大区别，而且四四和土拨鼠凑在一起人多，人多就容易带偏人少的，所以团子那时候只能和四四，土拨鼠一起去看捉蚯蚓。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四哥哥和五哥哥又去玩白衣大侠大战红衣大侠的游戏去了，对，红衣大侠（土拨鼠）还不怎么乐意的情况下；这次，她可以和三姐一起陪母亲削苹果。
母亲一边削苹果给她们吃，一边听她背书，也会教三姐姐一起，最后，是她和三姐姐一起背书。然后都背下来了，母亲又削苹果给她们吃，然后被贺妈嘟囔，又吃凉的！
其实这个过程很欢乐！
团子觉得自己还可以吃掉整整一大盆苹果才是。
“母亲，你为什么喜欢削苹果？不是梨呢？”
“因为，多吃苹果好处多呀！富含维生素，还能使皮肤变得更好！”
贺妈头疼摇头，不想听有人逗孩子！
“那我还要吃，我想变得更好看！”团子咯咯笑着。
傅芣苢也跟着笑起来。
“三姐姐，我们明天还来母亲这里吃苹果好不好？”团子邀请。
芣苢点头，轻嗯一声。
团子惊喜，“三姐姐答应了！”
团子记忆中，三姐姐很少答应这些，总好像，不太喜欢出门，也不太喜欢和她一起玩耍，但这次不是！
“母亲，三姐姐答应明天和我一起吃苹果了。”团子兴奋。
阮陶提醒，“那你要去找黄老先生多背四首诗，一个字都不能错的那种。”
团子拼命点头。
傅芣苢看不见，所以有些茫然，并不知道她们之间约定好了吗？
团子忽然反应过来，“我知道啦！”
傅芣苢会意了，然后嘴角挂起笑意。
团子也是。
有那么一瞬间，阮陶觉得团子长大了！
长大的标志，就是学会考虑旁人的感受，关心旁人，并非只有自己……
阮陶温和道，“芣苢，我们明天要做的事，你还记得吗？”
母亲提起，傅芣苢点头，“记得。今天用脚踩了雪，明日，要品尝露珠的味道，如果下雨，就在苑子里撑伞感受下雨。”
“哇~”团子忽然好羡慕。
傅芣苢愣住。
在傅芣苢的认知里，这些，不都是她们应该做过的吗？
但听团子的语气。
对，团子直接说了出来，“好羡慕~”
团子，在羡慕她？
团子，会羡慕她……
傅芣苢并没有全然反应过来，便听到团子同母亲撒娇，“母亲，团子也想去尝露珠，撑伞感受下雨~”
“那找黄老先生再背四首诗，要很长的那种。”
“啊~”团子都要裂开了。
而阮陶同样看向傅芣苢，“团子要背八首诗的难度太大，如果你愿意帮她分担，就让岳先生教你，你如果能达成岳先生第一堂课的要求，那就算替团子分担一半了，芣苢，你可以吗？”
团子眼巴巴看她。
虽然傅芣苢看不见，但这一瞬间，她知晓团子在看自己。
“我试试？”傅芣苢第一次感到被人需要。
“太好啦！”团子拥抱她。
傅芣苢整个人僵住。
不习惯，这样的拥抱，也让她有些局促不安。
“喵~”更局促不安的，是听到这个声音，是猫？
傅芣苢紧张。
钟妈和宁妈在的时候，总是让她离猫狗很远，因为她看不见，钟妈和宁妈很怕猫狗会伤到她，所以宁肯让她离很远，安全是最重要的，所以她从未亲近过。
“三姐姐，你怕猫吗？”团子细心。
傅芣苢想了想，点头，“怕。”
团子跟着点头，“团子也怕猫猫，很怕很怕的……”
kpi：喵~
……
一刻钟后，团子撸着猫尾巴，傅芣苢摸着kpi的头，团子笑眯眯道，“我就说吧，猫猫最可爱，最招人喜欢了，对不对？”
猫猫不高兴，但是猫猫不说话！
傅芣苢莞尔，猫眼睛都被扒拉了。
猫猫很生气，但是猫猫不敢动，猫猫只能哀怨看向阮陶。
阮陶环臂笑开。
*
“所以，钟妈和宁妈不会回来了吗？”入睡前，傅芣苢悄声问。
阮陶明白，就算钟妈和宁妈如何，在傅芣苢眼中，都是安全感的一部分。
最熟悉的人都不见了，傅芣苢其实心里能悄悄感觉到什么。
“她们，应该暂时不会回来了。”阮陶没有骗她。
傅芣苢有些失落，但好像那种失落又不是很多，阮陶伸手捋了捋她额头的碎发，轻声道，“庄王妃府上缺人手，她们可能会留在庄王妃府上帮忙。”
傅芣苢想了想，“她们会想我吗？”
阮陶不想骗她，但有时候，小孩子也需要善意的谎言，或者，不是谎言，“我想是的。”
“她们会像我想她们一样想我吗？”傅芣苢眼眶有些红。
“嗯。”阮陶这次点头。
傅芣苢朝她的手靠近些，“我有些睡不着。”
傅芣苢想了想，又继续轻声道，“其实我经常睡不着，我能偷偷听到钟妈和宁妈说话。”
阮陶微讶。
阮陶其实想问，但还是缄默。
有时候，小孩子比大人想象中的更懂事，尤其是，有些不同的孩子。
稍许，傅芣苢还是低声道，“其实我知道，她们并不那么喜欢我，无论我怎么做，有没有听话，她们关心的好像都不是我……”
“可她们不在，我还是会想她们。”
阮陶轻声，“你没做错，相反，你是一个好孩子，值得更好的保护。”
傅芣苢鼻尖微红，“她们今天被庄王妃骂了……”
阮陶愣了愣，想起今日傅毖泉的反常举动。
而傅芣苢这处，应该也吓倒了，但心里想的，却是替钟妈，以及宁妈担心。
小孩子有时候比大人更简单，阮陶轻声道，“大人，也会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就像小孩子做错了事情，大人会告诉他们做得不对一样，她们做错了事，庄王妃也会说她们做的不对。”
阮陶这么说，傅芣苢好像有些明白了。
“所以，这段时日，贺妈和海南会陪着你，还有王老太医，林大夫，岳先生，我们都会陪着你。”阮陶认真同她说起，“我相信他们都会对你很好，有时候，迈出第一步是最难的，我们可以尝试慢慢去相信更多人。”
傅芣苢轻嗯一声。
阮陶替她掖好被角，温声道，“记得我在哪里吗？”
傅芣苢点头，“就在隔壁。”
“还有呢？”
傅芣苢道，“只要叫贺妈，贺妈就会出现。”
“三小姐~是在唤老奴吗？”贺妈已经闻声撩起纱帘入内了。
傅芣苢和阮陶都闻声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