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狼狈的擦着鼻血,慌乱着下了车。这个时候,谁也不要来安慰,她怕还未开口眼泪就已经流下。她怀里紧紧搂着酒瓶,寒风吹在她的背影,像是要吹散了她瘦弱的身躯。一步一步,有些艰难的走到了汪老的墓前,这半个月她努力藏好的脆弱,在看到墓碑上那张照片时,仅仅一瞬间就碎的四分五裂。“汪老...”“爸...”她哽咽着跪在了地上。“不孝女陶软来送您了...爸,您看我带了什么来?”她摇了摇酒瓶,眼泪却摇摇欲坠闯出了眼眶,她突然想起,汪老生前,喝的最后一顿酒,那明明是喜酒的啊!怎么现在就...酒瓶打开,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那张平时淡漠的脸庞写满了委屈,她想汪老,比任何一刻都想。“爸,我陪您喝一杯。”
她举着那瓶六十五度的白酒,灌了几大口。想来可笑,她的酒量明明很好的,汪老明明最喜酒,汪老活着的时候,她却没有陪汪老好好的喝过一次。“爸...”她呜咽着,伸手擦着汪老墓碑上的照片,好像,她这样做就能够触摸到汪老一样,那样的温暖,让她眷恋。烈酒一口一口的灌入嘴中,她躺在汪老的坟墓前,喃喃道,“爸爸,何镇文已经死了,何景琛...也死了,女儿做的对吗?爸爸...我...我好累啊...”眼泪无法克制的往下掉,她伸手接着天上突然飘下的雪花,却一点都不觉得寒冷。也许,比起那些大到空旷的别墅,汪老在的地方,哪怕是坟墓也才是她的归属。一大瓶白酒,她喝了一半,汪老的墓前洒了一半,她卷缩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微微闭上了双眼。就让她这样走吧,在这里,真的好安心。她缓缓想着,苍白的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不知道过了多久,雪,好像停下了。她突然感觉不到冰凉的雪花融化在脸上的刺骨感。是顾呈和小七来了吧?她动了动自己的手,嗯,还可以动,还活着,那就不让再让担心她的人心急,她动了动唇瓣,“师父,我没事的,只是很困,想睡一会儿...”没有声音回应她。她以为是错觉的缓缓睁开双眼,不清糊的视线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在撑着伞的男人。那面容,是那样熟悉,也那样容易让她的心狠狠地拧在了一起。男人低头看着她,薄唇轻启,“不冷吗?”她整个人怔在原地,眼眶慢慢噙满泪水,他的气息还是那样温暖啊,可是,他的语气却从来没有过的陌生。男人见她不回答,伞的一端却不受控制的想要往女人的身边再挪一挪。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的那一秒,他的心口就痛的厉害,那种感觉,仿若这半年的痛苦找到了来源,他,丢了的什么记忆,仿佛再见到这个女人时被填满了。“你,为什么躺在我爸的坟前?”再次听到男人的声音,她才有些缓过神,她慌乱的站起身,因为起来的太快,脚下有些不稳。她满身酒气的站在他身边,这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了啊,可是她却连自己是谁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