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清冷的小少年眼尾挑着一抹鲜红,长睫微垂,视线淡淡落在风时的脸上,而后手上微微用力,便将雁落从空中拽了下去,挽了个剑花后收到了背后。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着实属漂亮极了。
风时讶异:“小白白?你怎么在我师尊院中!”
他收了自己那把破烂断剑,丢了手中的扫把,一个箭步上前,将白团子扯到自己面前。
沈颂鹤面无表情地磨了磨牙,躲开他的手。
原本以为一走了事,没想到这家伙缺根筋,抽了风要来他院中扫地,还是给碰上了。
“你来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儿呢!”
风时半蹲着,与白团子视线平齐,脸上挂着点开心,又偏偏皱着眉。
他拍了拍小孩头顶上的一撮红毛:“你若是跑来师尊这里偷东西的,我可要罚你了啊。”
沈颂鹤背着手,冷笑一声:“我看你才像贼。”
要不是他默许,谁能进这院子?
风时啧了一声,照着白团子的屁股就手贱扇了两下,算别的帐:“怎么跑了都同我不说一声!你也太不够义气了”
他当时在两只灵兽身上下的契效用并不大,留不住谁。
但是一个两个都在同一天跑了,还是让他觉得挺伤感情的,毕竟也养了,对吧?付出过感情了,对吧?
沈颂鹤被打的脸色一变,心中恼怒,手上顿时松了力道。
早已看不惯风时的雁落瞬间飞了回来,直直抵在风时喉间,但是没有沈颂鹤允许,到底不敢真下死手。
风时嘶了一声,举双手和雁落打商量:“雁大哥,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
“我只是想来扫扫地,给师尊他老人家尽尽孝心,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发誓!”
风时竖着三根手指头,面色诚恳天地可鉴。
沈颂鹤低低哼了一声,心底却心思百转。
片刻后,他拿一指点了点雁落的剑身,和它传音:你先回屋。
雁落嗡嗡着想表示抗议,但对上沈颂鹤冰冷的眼神,最终还是屈服了,绕着风时又恐吓了两圈,这才不情不愿地从来时的窗户回去了。
风时看的清楚,惊讶于雁落居然听白团子的话。
他想到初次见到白团子,对方就是在这附近。
莫不是……
风时盯着白团子看了一看。
莫不是这家伙其实是沈颂鹤养的仙鹤?
这样想来,也确实又些道理,毕竟之前便听过沈颂鹤顾影自怜、以鹤喻己的传闻,会养只仙鹤在居所中也不奇怪。
而沈颂鹤养的仙鹤,自然不会是凡品,雁落怕他也就有了由头。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风时已经找足了理由。
他吐了口气,问面前的白团子:“师尊不在,你一个鹤没问题吗?要不还是下去和我一起住吧,等师尊出关,我再亲自送你回来。”
风时师尊本尊站在风时面前,脸色很不好看。
这家伙,是把他认成什么了……
风时这会儿却不会看脸色,见他不说话,就当默认了,最终还是给院子使了个清洁咒语,毕竟替师尊养仙鹤献殷勤,刷好感度也不错。
做完这些,风时朝一旁的小白团子伸手,脸上笑盈盈的:“走吧。”
沈颂鹤看着面前这只细长白皙的手,抿了下唇。
他本该拒绝。
可是……并没有。
他想,自己有些事情,需要确认。
沈颂鹤没理睬风时的那只手,越过他先一步出了门。
风时看着那傲娇可爱一团,顿时喜笑颜开。看来这欢快逗趣的日子又有着落啦。
回到住处,风时在自己的床榻前给小白团子添了个床,长度只有风时床塌的一半,不大不小睡一个白团子刚刚好。
沈颂鹤看着面前柔软干净的小床,感觉还不错,并没有这么排斥。
但就是离风时太近了。
于是,紧挨着大床的小床,不久之后就被沈颂鹤挪到了窗边,离风时远远的,免得他手贱爱来掐他的脸。
风时见了,也不大在意,觉得反正能看见就行。
一日之后,风时正尝试着感悟一部新的功法,忆鹤峰忽地来了个弟子,站在院门外叫他的名字。
风时睁开眼,看白团子团腿坐在小床上,不知道是在练功还是睡着了,于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门外叫风时的是位面生弟子,大热天的,脸上发红有些不耐。
“这位师兄,可是有什么事吗?”风时摆出自己一贯的乖乖仔笑容,瞧着腼腆害羞。
原本脸色还很差的弟子见状,神色和缓一些:“斩魔塔将开,忆鹤峰的名额落在你身上了,你后日记得过去!”
风时怔了怔,随即一笑,作揖告谢:“劳烦师兄跑一趟,风时知道了。”
那弟子摆了摆手,正准备走时,却被风时叫住,笑嘻嘻地塞了把灵石,说是麻烦他跑一趟的酬谢。
忆鹤峰本来就远,宗门又禁止御剑,这人跑一趟心中定是不乐意的。
这下心中不由妥帖许多,那弟子拿着灵石,脸上带一点笑,但也没说什么,走了。
风时看着屏幕上路人好感度+70的报幕,啧啧摇头。
一年前在斩魔塔的经历似乎还历历在目,风时想起许檐,脸上的笑容带了点真心。
只可惜有一点:他现在还是筑基,并没有达到对方“再见面就不能只是筑基”的期许。
不过想来许檐那老家伙至多损他两句,不会怪他什么。
即将要去见一年不见的熟人,风时心情不错,一连两天脸上都笑柔柔的。
临到入塔的前一天晚上,风时便开始往自己的乾坤袋中整理东西,在邻鱼城买的小玩意儿翻出来,能带的都带上,最关键是给老家伙买的陈酿花雕酒。
翻到最底部,翻出了几件女装。
什么颜色都有,一溜水的精致漂亮,都是老板娘给他拿的精品。
然后就是那件红鸳鸯肚兜。
风时刚拿出来看清,便做贼似得往被子底下塞,脸上晕了点粉雾。
他掩饰性咳了两声,而后下意识看了眼窗边的小白团子。
没想到小白团子也正在看他,甚至还挑了挑眉,眼神扫了下被底。
明显是看到了!
风时:“!!”
他小跑过去,慌忙捂住白团子的眼睛,很凶:“小孩子乱看什么!”
之前在客栈那次对方还是个走地鸡,风时没什么心理负担。
但现在不一样,试问谁能在一个早熟的幼稚园小朋友面前坦坦荡荡拿出那件衣服!
沈颂鹤心底哼了一声,将对方的手从脸上扒下来,脸色却在视线落进风时无意敞开的衣襟后,骤然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