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红的药效整整维持了一日。
风时也就在床前跪了整整一日,期间沈颂鹤呓语不断,念叨的几乎都是和柳忆有关的。
风时想,当年柳忆死的时候,沈颂鹤也才二十岁,又损失了金丹,应该受了不小的打击,更何况他还对这位师兄抱有不一样的心思呢。
怪不得修真界传闻沈颂鹤断情绝爱,对于追求者全部冷眼相待,原来是心里头早已经有了人。
风时感慨,又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比刚来的时候消瘦了一点。
他想,这张脸又是像沈颂鹤又是像柳忆的,日子太不好过了点,考虑到以后退休后的美好生活,风时打算届时就给自己换一张脸,改头换面的生活。
沈颂鹤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醒。
连续不断的梦境扰得他身心俱疲,抬手挡住了落在眼皮上的日光。
一偏头,却见一人正安安静静地跪在塌前,见他醒来,正一脸殷切地望过来。
沈颂鹤对上他明亮的眼眸,心在一瞬间被狠狠攥紧,那一句师兄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可是并没有,他现在意识清醒,不能如昨日一般放肆沉沦,很快分清了梦境与现实。
眼前这人不是他的师兄,是风时。
意识回拢,沈颂鹤闭上眼长眉轻蹙,不耐至极地冷声赶人:“出去。”
风时想请罪:“师尊……”
“滚出去!”
这一句,语气前所未有的难听。
风时愣住了,随后抿了抿唇压下口中的话,默默起身,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清晨的山巅有些寒意,风时一路下山,回到自己院中。
一地的灵药被发了情的灵兽们践踏的零落,没多少还能要了。
被吼了的风时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心里却忽然漫上一股子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最后干脆收拾起来,将药田里坏掉的草药都拔了。
做完这些,出了一身汗,风时才觉得心里爽快许多。
他回到房间,将窗前的小床也收了起来,心说:这小白团子也是个没良心的,回回走了都不说一声。
躺在床上,风时四仰八叉的舒展四肢,定定地看着床上的承尘,视线游离,直到青青提醒他尽早过去合欢宗,他才翻身起来,拿出许檐给的通行令。
风时打算立刻启程,合欢宗离崇山宗不近,乘坐灵舟也要两日,时间紧迫。
出了门,撞见意识清醒过来的鼠鼠,正抱着风时毁掉的草药可怜巴巴的掉眼泪。
风时看的哭笑不得,拍拍他的头:“我的错,别难过了,等我回来再种新的。”
鼠鼠唧唧回应他,像是在问他要去哪儿。
风时还没说话,就见鼠鼠又抬爪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风时顺着他的爪子望过去,刚巧看到不远方的树林里,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小白团子?
风时眉头一挑,三步化作两步,直接冲到了对方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
“给我站住!让我逮到了吧!”
风时恶狠狠,咬牙切齿道,将小团子从地上轻松提了起来,照着屁股习惯性的扇了两下。
要问风时为什么这么育娃有方,还得说起他小时候家里收留的表弟,那家伙皮实得很,风时总会忍不住揍他,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看见不听话的小孩儿就手痒。
双脚悬空,被莫名被打了屁股的沈颂鹤眉头狠狠一蹙,怒火中烧:“放肆!”
他就不该一时良心发现,担心上午话说重了,偷偷跑过来看这家伙!
风时:“嘿?放肆个屁!你以为你是我师尊?还放肆?”
他语气没有太好,听起来凶巴巴的。
偷偷跑了两次,风时自觉自己心都被伤透了!
累觉不爱!
沈颂鹤忘了风时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早上风时走后,他忽然又变回了这个样子,至今变不回去,自然证明不了。
“放开我。”沈颂鹤瞪风时,奶声奶气没有一点威慑力:“讨厌你。”
风时掐他的脸,冷漠脸:“不,放!讨厌我还偷偷跑来看我干嘛?。”
“我要把你抓回去给师尊。”
沈颂鹤:“……”他无言以对。
……
最后,风时还是没把小白团子送回去,因为沈颂鹤刚交代过他又要闭关,不能随意打扰。
风时理所当然地准备再照看白团子一段时间,带着他出了崇山宗,往合欢宗飞去。
两日之后,风时牵着小白团子来到了合欢宗附近的城池。
也许是因为受合欢宗的影响,这座城风气十分开放,路过的人无论男女各个穿的都十分骚气,脂粉味遍地吹。
风时咳了两声,拿手将白团子的眼盖上:“小孩子洗洗眼。”
沈颂鹤:“……”
他没想到风时会来这地方,合欢宗这地方,与他也算有些渊源,沈颂鹤半点不想来。
但风时兴致浓的很,路边摊摊主招呼他看什么他就看什么。
一路下来,风时老脸都红了。
怪只怪这城里人太开放了,什么房中用品都摆在外面卖,助兴药,双修法器什么应有尽有。
走到一处闹市,里面居然还有卖活人的。
风时赶上前凑热闹,见卖的都是些眉眼精致漂亮的少年少女,有些是明码标价,有些则需要拍卖。
“买上好炉鼎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卖炉鼎的老板膀大腰圆,脸上横肉堆积,笑容满面的推销自己的产品。
风时暗暗嘶了一声。
笼子里面的所谓炉鼎肤白貌美,各有千秋,但表情皆是惶恐的,缩在角落中发抖。
他虽然看不惯,但这显然在这座城中是合法的,他也不能以一己之力救这么多人。
风时想了想自己的余额,恐怕连这里面随便一个都买不起。
他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但他忘了,以他的姿貌,还牵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团子,自然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卖炉鼎的老板早在他来的时候就一眼注意到了他。
风时一看对方的眼神,脸色沉了沉。
这死肥猪的意思,不是想强买强卖,就是想把他也弄笼子里去。
果不其然,风时还没走出多远,便发现身后跟了两个人,粗略估计,都是金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