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感渐渐回拢。
体温也在一点点回升。
风时稍稍适应了手腕上的疼,尝试着掀动眼皮。
身边,赵纤云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似乎是在和沈颂鹤讲话:“成功了,人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
随后一只微凉的手便搭在了风时的手腕上,准备给他把脉。
“哎呀,这手怎么肿了?”
赵纤云疑惑道,随即一拍脑袋:“完了,忘记接了。”而后不好意思地对着还没睁眼的风时道:“别担心,我现在给你接,可能有点疼,你忍忍哈。”
咔嚓!
话音刚落,风时的断手就已经被掰正了。
招呼都没打一下。
风时:我*%#^!
他眼皮动了动,猛地睁开了眼。
“你……”
风时抖着唇,想骂赵纤云,谁想,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却是沈颂鹤。
对方原本红润的唇色泛着白,眼睫眉梢挂起了晶莹的冰霜,只是眼底一片血红,正低头目光炙热地望着他。
见风时醒来,沈颂鹤低头,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师,师尊?”
这一下猝不及防的,风时睁大了双眼开口,嗓音沙哑不成样子,但更严重的是他几乎跳出嗓子的,震耳欲聋的心跳。
“完了……”风时眨了眨眼,脸色因为害羞迅速红润起来。
他觉得自己这下应该彻底沦陷了。
沈颂鹤怎么这么会!
完了完了,风时想捂脸。
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却是将他一秒打回地狱。
“师兄……你终于醒了。”
沈颂鹤目带痴迷,紧紧环抱着风时冰冷的身子,手指抚动在他眉眼上。
又是咔嚓一声。
这回是风时的心碎了。
赵纤云在一边给风时的手腕缠绷带,目睹全程,嘴角浮现一丝幸灾乐祸的笑:“你师尊生了心魔,把你认成别人了。”
“怎么样?心疼不疼?”
风时抽了下鼻子,眼里已经有了泪。
疼,他心快疼死了。
赵纤云勾起唇角:“没事儿,这副作用半个月后就能过去了。”
emo到半路,眼泪要掉不掉的风时:“???”
他吸了吸鼻子,语气可怜巴巴地问:“什,什么副作用?”
赵纤云邪恶一笑:“哎呦,原来我没跟你说过吗?”
“种下子母蛊后,心脉也会被侵蚀,子虫会对长大后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情根深种,连带着宿主也会被影响。”
“所以,”赵纤云顿了下,手指在风时和沈颂鹤之间滑动两下:“你现在,已经爱上了他,而他又被心魔侵蚀,四舍五入,就是你们两情相悦。”
风时没心思想为什么赵纤云会知道四舍五入这个词,满门心思都在沈颂鹤身上。
心酸、甜蜜,百感交集,叫母胎solo的风时好好体验了一把。
赵纤云最后在风时的手腕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满意地看了一会儿之后,才再次开口:“好了,你俩赶紧下来吧,也不嫌冷的慌。”
风时眼下只想黏着沈颂鹤,闻言抬起手臂挂在对方脖子上,有点娇气地开口:“要师尊抱我。”
青青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抹了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默默打开录像,将这一刻记录了下来。
沈颂鹤自动屏蔽风时的这一句师尊,嗯了一声,起身将人抱了起来。
风时像个考拉,懒懒地在对方肩头趴着,心满意足的同时又十分在意沈颂鹤把他认成别人这件事,委屈的想哭。
赵纤云憋笑憋的极其痛苦。
也不知道沈颂鹤这厮清醒过来,发现突然多了个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徒弟,会怎么想。
………
因为子蛊的影响,风时格外粘沈颂鹤,几乎是片刻不能离人,因此晚上两人也躺在一张床上。
不练功,不睡觉,就这么躺着,如胶似漆。
风时窝在沈颂鹤怀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看,活脱脱一个小痴汉。
青青在一旁捂眼睛:【没眼看没眼看!宿主大大,你要克制!】
不然等清醒之后社死尴尬的还是你!
风时:“为什么?我爱师尊,师尊也爱我,为什么要克制。”
他回应完青青,立马抬头问沈颂鹤:“师尊,你喜欢我吗?”
沈颂鹤摸了摸他的头发,眼神对比风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嗯。”
青青:【你们这是驴头不对马嘴,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风时皱眉,没理它,而是继续红着脸问沈颂鹤:“师尊,我们结道侣吧!”
青青:卧槽卧槽!这宿主太生猛了!
偏偏沈颂鹤也点头,陪他添乱:“好,我们结道侣。”
风时心如擂鼓,眼看着沈颂鹤红润的薄唇,闭上眼。
然而,想象中的触感并没有落下来。
青青慌张捂住了他的嘴:【宿主万万不可啊!等沈颂鹤清醒了,你会被他弄死的!】
风时呜呜呜地瞪着它抗议,让他松手。
没想到青青还是个乌鸦嘴,这一说,还真叫他给说中了。
沈颂鹤心魔被压制,缓缓清醒了过来。
他松开怀抱的人,抬手捏了捏眉心。片刻后,有些迟钝地转头,看向身边还拉着他衣襟闭眼撅嘴的人。
沈颂鹤:“……”
一瞬间,什么都想起来了。
沈颂鹤表情微妙,抬手将风时的手从衣襟上拿了下来,翻身下床。
风时察觉到对方的动作,不解地抬头,却对上了沈颂鹤温度浅薄的双眼。
那里面的红已经完全退散了。
“师尊……”风时心一紧,不受控制地泛着疼。
沈颂鹤没应,但也没动。
他自然察觉到风时状态不对,也意识到应该是种蛊产生的影响,正因为如此,他才不知如何处理才算妥当。
风时却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难受不已,起身从后面攀住沈颂鹤的肩膀,哼哼唧唧的却不说话。
沈颂鹤没推开他,闭眼同赵纤云传音。
“你做了什么?”
“什么?”
“风时。”
“哦,他爱上你了。”
“……”
“好吧,半个月之后子虫完全消失就好了。”
沈颂鹤睁开了眼,扯过风时的手臂,将人与自己扯开:“别乱动。”
风时可怜berber:“可是……”
“之后半月,你可以跟着我,但不许逾矩。”
风时:“碰碰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
“我还想结道侣,可以吗。”
“……不可以。”
“半月之后呢?”
沈颂鹤架不住好奇宝宝一样的人,捂住对方的嘴,下了个催眠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