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全星河塞了药,刚直起腰,风时便觉得眼前一黑。
耳边响起尖锐的耳鸣声,体内也是气血翻涌。
风时几乎反应不过来,俯身喷出一口血。
其余声音被掩盖,风时只能听到自己一声声粗重的喘息,加速的心跳声,还有青青嘟嘟囔囔的抱怨。
【看吧,我都说了会元气大伤,现在痛的还是你……】
风时已经疼的没法回答它了,蹙着眉运气,谁知这下一来,却更让他痛不欲生。
【你干嘛!不要运气!】青青声音变得紧张。
风时身子晃的厉害,又吐了口血,眼前的画面在倾斜,向一边歪去。
远处,有几名弟子飞快朝这边跑来,面色紧张,口中还喊着什么,但已被他的耳鸣声盖过,听不清楚。
风时想站稳,身体却不受控制。
弟子们的动作被放慢,越靠越近,但在他们还差十步距离的时候,风时跌进了一人温暖的怀抱。
鼻尖涌动着一点熟悉的清香,恍惚间,风时好像回到了之前的时光中。
接住他的,是他白发白衣,冷若冰霜的高岭之花师尊。
但等他看清这怀抱主人的容貌时,记忆中的眉眼倒转变得稚嫩,白发转青丝,他这才反应过来:哦,现在是在一百年前,现在他的好师尊,还是个青涩稚嫩的小少年郎呢。
不过,都是他嘛。
“柳师兄!”周围的崇山宗弟子全部紧张的围了过来。
其他宗门的弟子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因这柳忆方才看着还好好的,突然便吐血倒下了,看起来还伤的不轻。
吃了沈颂鹤喂来的丹药,风时缓过这一阵,阵阵发黑的视线渐渐明朗起来。
他首先内视一番,发现身体受反噬被重创,灵气淤塞难以周转,灵脉也有一定程度的破损。
初步估算,就算是用他练的丹药来养,也需要月余时间才能好的彻底。
看来最近这段时间,他都不能轻易使用灵力了。
风时舒了口气,释然的在沈颂鹤怀里躺平。
这样也好。
就让他浅浅的摆烂一个月吧。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师兄!”风时正畅想未来,冷不防地被人晃醒了。
面前,沈颂鹤满脸紧张地,死命地晃着他的肩膀,素来神情寡淡的脸上头一次有了这么丰富的表情。
风时本来身子就不爽利,被他晃的只想再吐一口血,脸色白了白,连忙开口制止他:“行……咳咳,行了,小鹤,师兄没事,不过,你若是再这么晃下去,恐怕就要有事了……”
沈颂鹤闻言,连忙松开手,傻乎乎的举着,片刻后,才又小心翼翼地将人环住:“对不起师兄。”
风时观察他的神色。
只见少年那双眼中明明白白染上了愧疚,纤长的睫毛也湿成了一簇一簇的。
呦呦呦,小可怜,风时勾唇,坏心眼上来,刚想逗逗他,没想到沈颂鹤却在这时突然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风时眼睛微圆,没什么力气的手下意识抬起来,抓住了他的衣襟。
别看沈颂鹤身板还未长开,力气却大的厉害,就算没用灵力,也能轻松将风时抱起来,连风时都被吓到了。
沈颂鹤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惊疑,低头柔声解释:“是师兄太瘦了。”
瘦。
受?
风时现在听不了受这个字!
于是十分幼稚的反驳,声音哑哑的,又有点凶:“你才瘦!”
沈颂鹤眨了眨眼,不知道师兄为何要计较这瘦不瘦的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嗯,我也瘦,但我会长大的。”
风时:“……”合着就是欺负他不会长了呗!
等沈颂鹤抱着他走了两步,风时才迟钝的想起被遗忘的小孩。
“那孩子呢?”风时问。
沈颂鹤方才见风时受伤,想都没想便冲了过来,将孩子留在了原地。
此时也是经风时问才想起来。
然而一转头,孩子原本呆着的位置上,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之前坠在玉牌上的流苏孤零零的落在地上。
周围还有几名太初宗弟子也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沈颂鹤抱着风时的手臂骤然收紧。
风时感受到他的变化,察觉到了什么,抬眼看见那流苏和几名弟子,也是面色微变,却还是安慰他道:“别急,不怪你,带我过去。”
沈颂鹤抿了抿唇,愧疚道:“抱歉师兄。”而后抬步过去。
风时现在虽还有意识,但也是因暂时自封了灵脉,身上并没有什么力气,站都站不稳,所以想干什么只能叫沈颂鹤代劳。
幸而几名太初宗弟子只是昏了过去,一叫便醒。
而对于风时所问的,方才发生了什么?原本站在原地孩子呢?这些弟子都是一问三不知,就像被人刻意抹去了最近的记忆一般。
唯一的线索便只剩那流苏。
风时如今探查不到里面的气息,只能下意识地叫青青:“小可爱,出来帮忙扫描一下啦。”
青青应声冒出头来,却是抱着手,声音脆脆的:【哼!不好意思这位宿主,本系统现在只提供聊天服务,请您自重!】
风时:“……”忘了。
“行了,退下吧。”
他现在没有灵力,等同一个普通人,于是只能问沈颂鹤。
但沈颂鹤却说没有任何异常。
没办法,风时只能招动人手帮忙在这地宫中找找,怕孩子只是躲起来了。
“唉,还不知道这孩子名字呢,今后想找恐怕都认不出来。”风时叹息。
沈颂鹤眨眨眼:“不是叫裴棋吗?”
风时第一反应:“你居然认识那两个字?”
第二反应,垂死病中惊坐起:“卧槽!你说什么?他叫什么?哪两个字儿?”
沈颂鹤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音弄的有些紧张,试探道:“裴……棋?”
听见这个名字,风时承认他心脏再次短暂的停了瞬间,而后不敢置信地又问:“你确定以及肯定,没有看错?”
沈颂鹤思索了一下,而后肯定地点点头:“应该不会。”
风时得到肯定的答案,力气瞬间被抽干,像个瘪了的气球摊回了沈颂鹤怀里,没了生气。
沈颂鹤看着他不太好的脸色,有些担心:“师兄,可是这两个字有什么古怪?”
风时睁着眼看着地宫的穹顶,兀自消化着,慢了好长一拍才听清楚他的声音,意味悠长的看了他一眼:“长大后,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