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飞打听出消息,说是这皇匾镇是从三年前才开始没落的。
其先便是镇中一家有名的大户,家中闹虫,损毁了不少珍藏典籍。
后来这虫害越来越严重,搞得整个镇子里都是,只要有书的地方,就有蠹鱼,
书籍被啃食严重,耽误了不少学子苦读。
近些年镇中人以黄檗汁浸染麻纸,染纸防蛀,情况才有所减缓,但这蠹鱼依旧无处不在,惹的镇中人颇为厌烦。
不单如此,还有人传闻,这虫害是由一位灾星带来的。
就是因为三年前此人来到镇上,这才引来了蠹鱼,还害了镇子的气数。
有人称他蠹鱼鬼,但这些时日镇长请了不少捉妖天师来,却都奈何不了此人。
不仅如此,一到夜里,街坊间总会传出叽叽吱吱的怪叫,天亮时便会有人失踪。
叫声隔几日便会出现,镇民们都传言是那蠹鱼鬼吃人。
自此,所有人都避着他,太阳一落山,便各个门户紧闭。
风时闻言若有所思,片刻后问:“那你们可有打听到这人现在何处?”
纪飞道:“有,就住在镇尾的矮山脚下,只不过……此人被镇民们传的十分邪门,现在天色已晚,我怕……”
风时嗤笑:“哦?你连我都敢杀,竟还怕这东西不成?”
“当然不是!”纪飞急得脖子都粗了。
挥散了纪飞等人,风时和赵纤云继续坐在窗边喝茶。
此时暮色苍茫,不再刺目的太阳要坠不坠的悬于西山之上。
果然同纪飞打听到的一样,傍晚之际,街上的小贩全部匆忙收摊,就连风时他们身处的客栈也闭门打烊。
街道上寂寥无人,只萧瑟晚风卷着落叶蹿走。
两人坐着,一壶茶饮完,天色已经黑透了,除却客栈前留的两盏照明灯照出的范围,再远就看不清了。
但对于修士来说,夜间视物并不是什么难事。
未至夜半,留在楼上的沈颂鹤也下来了,搬个旁边桌的板凳,插在两人中间坐下。
风时看看他,木头墩子一样,没好气问:“你怎么下来了?”
沈颂鹤眸光微动:“不放心师兄。”
“……你是元婴我是元婴?”
沈颂鹤沉默不说话了,但也没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师兄好像生他气了,他还是少言比较好。
“有意思。”赵纤云喝了口茶,目光凝着窗外:“原来,还是有人不信那传言的。”
风时也将心思放回正事上。
只见那窗外,月光不亮,漆黑一片的街道上,竟还有人影活动,看身形是为年轻男子,手中还提着什么东西。
“这么晚了一个人出门,莫不是酒鬼?”
风时摇头:“不像。”
正说着,却见下面那人突然调转方向,往回走去,眨眼便拐进了转角。
“要不要下去看看?”赵纤云站了起来。
“算了吧,今日刚来,贸然行动不太稳妥。”风时不知不觉喝了一肚子水,撑得慌,不太想动。
三人只得各自回房。
第二日天一亮。
风时便与其它人分头行动,到镇中各个藏书多的地方查探。
但无一例外没有结果,镇上多的是爱书之人,自然也听过脉望名讳。八壹中文網
“若真有此虫,镇中早已有人得道升天了,说不定还会对皇匾镇照拂一二,但,三实神仙字,哪儿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这皇匾镇也越来越差,不知是倒了什么霉运,没生出来脉望仙就算了,倒是召来了个蠹鱼鬼!”
说这话的人手中正翻着书,刚巧里面夹生了只蠹鱼,对方立刻面露憎恶,将虫甩到地上一脚踩死。
风时听完只是笑笑,转身向着西边的镇尾走去。
路上遇见有善人施粥,扶济那些赶考的贫苦书生。
人太多,风时便没过去细看。
越往西边走,人烟就越稀少,路边好几家书阁都关着门,门上积灰扯着蛛网,像是久未走人了,就连石板堆砌的路上都生了不少青草。
看来,这皇匾镇的人还真是很不待见这蠹鱼鬼啊。
风时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两边空荡荡等的商铺夹着,挤的迎面吹来的风更大。
却是有鬼片氛围内味儿了。
等走的能看见那矮山,一大片绿盈盈的田地便映入视线,田埂上还堆着几堆泛着青的杂草,看样子是有人刚刚除完草。
“这么怕蠹鱼鬼,还敢过来种田……哪家人这么胆大。”风时自语一句,继续拾步上前。
到了田野处,视野瞬间明澈,耳边也传来三两孩童的嬉笑声。
风时头上冒出三个问号?
矮山之下,确实有两户人家住着,门口还蹲着两个胖娃子在那儿撵鸡仔玩。
??难不成是他走错了?
风时抱着满腹疑惑,抬脚继续往那边走。
这时,其中一扇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皮肤黝黑打着赤膊的男人擦着汗出来,身后还跟着个年轻妇人往他怀里塞干粮。
风时穿着讲究,浑身气质矜贵,腰间还悬着佩剑,看起来与这地方格格不入。
地上两个小孩见了陌生人,鼻涕口水的张嘴仰头,呆呆的看着他。
一大两小,大眼瞪小眼。
半晌,那扎着一个冲天辫的男娃突然大叫一声,往屋里跑去,边跑边喊:“爹!娘!他们又来了!”
被叫的两人齐齐看过来,风时愣在原地,最后含蓄的笑了一下:“大哥大嫂,找你们问件事。”
谁知这两个人却像一早知道他的目的一般,摆手道:“你若也是来打听关于长恩的事儿的,便还是请回吧!”
风时:“长恩?可是那镇中人所说的蠹鱼鬼?”
他这句话刚说完,旁边的小胖孩儿便踢了他一脚,怒道:“长恩哥才不是鬼!你是坏人!”
风时一时不防,疼的脸都抽了抽,小屁孩踢完人便躲他娘身后去了,像是生怕他还手。
孩子他娘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道:“长恩是好人,之前也来了不少像你这般的捉妖天师,却二话不说就要拿人,当真是是非不分!”
风时思绪辗转,心道:事情果然还是不简单。
那这众人口中所说的蠹鱼鬼,会不会就是他要找的脉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