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震鸣,乌云密布。
“拿下。”
高台上的男人怀里搂着一个女子,淡淡开口。
徐岁欢被官兵双手反剪在身后,膝窝被踹了一脚,她跪在了地上。
她神色平静,目光却含着泪水,看向那位高台上的男人。
谢祁盏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缓缓站起身,身上的龙袍,衬托的他愈发高高在上,幽暗的如一只虎视眈眈的野兽。
踱步的声音,与天上砸下的雨点频率不同,徐岁欢明显感受到了压迫性。
黑色的身影在她面前笼罩,紧接着,下巴被人掐起,她被迫抬头。
谢祁盏的动作不算温柔,很轻易的让徐岁欢的目光回到他身上。
她看着他,表情依旧平静。
谢祁盏满意的对上她的双眼,薄唇张开,“怕吗?”
徐岁欢冷笑一声,紧抿的唇吐出一口污浊的血液,砸在祁盏脸上,
“滚。”
一旁太监大惊失色,“大胆!”
徐岁欢不顾下巴掐紧的大手,恶狠狠的道,“你也滚。”
太监气的咬牙切齿。
他抬起手中的拂尘,就要向徐岁欢砸去,“你什么身份!当真以为还是以前的郡主吗!丧家之犬罢了,竟然敢跟咱家这样说话!”
在太监的拂尘即将砸在她脸上的那一刻,一双大手,将之抓住。
谢祁盏抬手抹去脸上的污浊,他将拂尘扔在地上,冷眼看徐岁欢,像在盯着什么脏东西。
“徐岁欢,有什么遗言,便说出来吧。”
“这就当作,这么多年你在我身边的…..奖励?”
徐岁欢听着这话,眼眶中不断流下泪水,
她笑着说,“谢祁盏,你会后悔的。”
见徐岁欢如同疯魔的样子,祁盏目光闪了闪,站起了身。
“孤,从来不后悔。”
在他妄图再说出什么话时,却见,徐岁欢的唇缝中,不断溢出了血液。
她脸色逐渐变得痛苦,愈发狰狞。
身体变得软绵绵的一滩,徐岁欢眼神从祁盏慌乱的脸上扫过,淡淡的看向高坐上的女人。
她身体疼的很,但嘴角依旧噙着笑。
在意识逐渐消散的时候,她成功对上了那个女人的目光。
颤抖的双唇张开,她用着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轻声道,
“若还有下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紧接着,徐岁欢的头,垂了下去。
【叮——!恭喜宿主,徐岁欢已经死去,距离攻略谢祁盏又进了一步!距离完成任务也只差最后一步!宿主再接再厉!】
“徐岁欢终于死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耳边不断传来别人交谈的声音,徐岁欢眼睛未曾闭上,死死的盯着高坐上的女人,逐渐没有了气息。
死不瞑目。
——
徐岁欢猛地从梦中惊醒,身体颤抖着,散发着恐惧的余韵。
她在床上坐起,目光无神,大口呼吸着。
又梦见了。
自从庶妹回来后,她一直做了这个梦。
但这次,更为强烈。
死亡时的那种痛苦,是那么的清晰,令人心生惧意。
徐岁欢脸色都吓得发白,浑身出满了冷汗。
一切都太真实了,就像发生过在她身上一样。
“小姐,您做噩梦了吗?”
一旁守着的贴身侍女白芷立刻在她身旁蹲下,担忧的看着她。
徐岁欢扶了扶脑袋,艰难的摇头,“还是之前那个梦。”
她居然梦到,谢祁盏登上了皇位,和自己的庶妹…..
白芷皱着眉头,拿起旁边的扇子给她扇风,“小姐,我们还是去寺庙里看看吧,万一真的有脏东西,也好早解脱。”
“您都已经连续十三日做噩梦了。”
徐岁欢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她点头,“那忙完这几天就去看看。”
她下床,白芷为她更衣。
徐岁欢问,“宫里来了多少人?”
“回小姐,宫里的达官贵人几乎都来了。”
白芷悄悄地说,“四皇子也来啦。”
徐岁欢淡淡的哦了一声。
白芷惊讶道,“您都好几天没看见四皇子啦,先前见到,总是欢天喜地的,为何现在兴致缺缺?”
四皇子便是谢祁盏,梦里那个要杀了她的男人。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彼此心意没有袒露,但人人都看的出来二人心照不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的原因,徐岁欢感觉,他近日怪怪的。
似乎,目光总是放在她的庶妹身上。
她的庶妹徐婖婖,是在近日被父亲找回来认亲的。
这个名字在她回家之前,徐岁欢就在谢祁盏口中听到过无数遍。
他说,国子监来了一个很厉害的人,家境贫寒,凭借自己的努力与刻苦,一步步被看中。
谢祁盏比徐岁欢大几岁,早就为国土赴汤蹈火,打了好些个胜仗,是个常胜将军。
但回了宫后,也听过不少关于徐婖婖的消息。
谢祁盏笑着说,那个女子比他当年的成绩还要好。
徐岁欢因为从小体弱多病,所以父亲没有把她也送去读书,只是在家里请了私塾。
因此也只在谢祁盏口中听过这个名字。
后来在阴差阳错之下,徐府认了亲,徐婖婖居然是她那位二姨娘失散多年的女儿。
女儿回家,普天同庆。
徐王府里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向全城昭告,他们添了一个多好的女儿。
而她,也多了一个妹妹。
徐岁欢并不喜欢这个妹妹。
因为在见到的第一眼,她就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藐视着谢祁盏,那日,正是徐岁欢去国子监外找他的时候。
徐婖婖趾高气昂的对他们二人说,“你们不过是家道好罢了,若没有了你不是徐王的大小姐,若你也不是皇子,不一定会像我一样,寒窗苦读数载,拿到如此成绩。”
“谁说女子不能为将,日后,我定会成为你一样的将军,不,甚至比你更强大!”
瞧,若是这话被皇上听见,十个脑袋都不够她掉。
一个平民,怎么敢和皇子相提并论。
还有,凭借着自己身份卑微的缘由,一句话就将别人的努力全部否认,归功于家世。
任谁都听的出来她家里的鄙夷,但是是谢祁盏呢?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听到她说这句话,居然只是微微一笑,眼眸中还带着赞赏的色彩,口口声声说着奇女子。
徐岁欢觉得他脑子肯定被驴踢了。
出了房门,府内已经来了许多达官贵人,就连她那一直卧病在床的老祖母,都垂死病中惊坐起,撑着拐杖笑盈盈的坐在这位回来的孙女身边。
徐岁欢来到大堂,便看见徐婖婖在那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的远大志向。
惹的她的父亲和祖母皆是宠溺的笑。
当徐岁欢过去时,便被冠以了一个责任。
父亲说,婖婖从小到大吃多了苦,以后要我这个姐姐多多照顾她。
一向不宠爱孩童的祖母,竟热泪盈眶,眼底只有徐婖婖一人的影子。
她们偏爱徐婖婖,尽管二姨娘是二房的,但因她母亲的母族,是当今皇帝在朝中最得力的大臣,镇国公,所以连尖酸刻薄的祖母也会刻意讨好她。
徐岁欢温婉的笑,彼时她也没多大敌意,却见那徐婖婖,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己。
【宿主,徐岁欢来了!】
徐岁欢一愣,看向四周。
这什么声音?
紧接着,一个女孩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哼,看我怎么给她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