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喉头滚动，强制镇定。
她颤着声音说，“去了一天，便回来了....”
白芷衣裙上沾满了泥土，她起身，将颤抖的手放在身后，道，“方才经过这里，才在这里摔了一跤....”
徐婖婖皮笑肉不笑，“是吗？”
她眼里闪过一丝恶毒，她抬起那只杀死孟霞云的手，轻轻触上白芷的脸，将她脸上的雨水擦去，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回去吧，别让姐姐等着急了。”
白芷心惊胆战的，点了个头行礼。
转身之际，她摸上了胸前挂着的口哨。
就在她的步伐刚迈出去时，头顶突然传来剧痛，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碎在了她的头上。
一切来的猝不及防，白芷没有防备，眼前一黑，被打倒在地。
徐婖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瓷碗的碎片捡了起来，看着地上头颅出血，扶着额头挣扎的白芷，直接坐在了她身上，举起了那一大块碎片。
白芷睁眼时，眼前的一片，被血色晕染。
徐婖婖抓住了她的双手，双膝跪在上面，白芷挣扎不得。
白芷来不及求饶，也来不及抵抗，下一刻，那碎片毫不留情的划破了她的脖颈。
喉间传来撕裂感，白芷睁大了眼睛。
徐婖婖像发了狠，划破一道伤口，见血没流出多少，又硬生生的将碎片直接插入她的脖颈，放在里面搅动。
白芷神色痛苦，惨叫声都发不出，手脚都被压着，任由徐婖婖宰割。
她嘴唇无力的睁开，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白芷无法辨别。
不知道过了多久，待血色溅在了徐婖婖脸上，染满她的衣裙，白芷僵硬挣扎的身体突然软化下来时，她才松开了她。
徐婖婖将碎片，从她血肉模糊的脖颈中拔了出来。
她喘着气，脸上没有一丝惧怕后悔的表情。
这些人的生命对她来说，不过是纸片人而已。
算得了什么？
徐婖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脑中依旧清醒，将碎片收拾好才离开。
雨下得好大。
白芷的血液与地上的泥土混杂在了一起，她疼的没有了知觉。
待感受到了徐婖婖走后，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白芷用着脑中最后一丝清明，摸向了胸前的口哨，慢慢举到唇边。
她想吹，可能吹出一口气都已经用了她全部的力气。
红色的眼泪流满了整张脸，她挣扎着，只要一用力，喉间的鲜血便涌的更多。
在意识逐渐涣散的时候，她朦胧的双眼，终于看见了连步尘。
连步尘似乎是呆滞了，这是白芷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多情绪的时候。
复杂，与不敢置信。
然后，她感觉自己被抱起，连步尘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咙。
白芷的呼吸是破碎的，她瘫软在连步尘怀里，轻声道，
“是....徐婖婖。”
“她....杀....孟霞云...咳！”
还未说完，她突然吐出一大股鲜血，面色变的煞白。
连步尘捂住她脖子的手不知该如何用力，脚步加快，他声音变的前所未有的低沉，
“别说话，我会救你。”
白芷的掌心，一直握着那个口哨。
她双眼迷茫，眼前逐渐浮现起了徐岁欢的影子，
是不同时期的她。
白芷望着连步尘的下巴，目光变的空洞，她大概能猜到徐婖婖杀了孟霞云真正想做什么了。
她要让她的小姐，变成孤独一人。
白芷唇间和脖子中不断溢出血液，她好像来了点力气，将话一口气说完，
“我们家小姐...很聪明，很好带....但是，这个王府....没人爱她。”
“你，和三皇子是好人...求你们...照顾照顾她。”
如果她走了的话，她的小姐，大抵会崩溃吧。
她不想走。
她答应过夫人，一直陪着她的。
连步尘下颚崩的很紧，他说，
“我答应你，但，前提是和你一起。”
白芷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快流干了。
难道这就是回光返照吗？
白芷感觉有点困了。
她没想到，自己会以这么狼狈的方式死去。
身体逐渐脱了力气，她眼皮逐渐合拢，连步尘也将消失在她的眸光中。
她坚强的笑着，在连步尘低下头来的那个瞬间，口齿不清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谢谢你。”
下一刻，那紧紧握着口哨的手，逐渐松了开来，而后，永远的垂在了身侧。
——
徐岁欢在睡梦中，被谢也给叫醒了。
谢也看着睡眼惺忪的她，久久的说不出话。
最后只告诉了她一句，
“白芷在我那。”
徐岁欢心中的不安更甚。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好似走马灯一般。
她身穿亵衣跑进了雨中，撞到了前来寻她的江弦歌。
但她依旧没有停下脚步，跌跌撞撞的跑向谢也的府邸。
江弦歌与一直在徐岁欢身后默默跟着的谢也对视了一眼，后者也是面无表情，阴沉的走着。
江弦歌不疑有他，与谢也一同离开。
当徐岁欢推开谢也的房门时，她浑身已经被雨水浸湿。
映入眼帘的，是连步尘屹立于床前的身影。
他的手掌滴着血，身前，是躺在床上，一个浑身布满血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