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周医生，卓依倒是明事理。
都已经被抓到行动队了，就算不承认，在有证人、有证据的情况下。
权衡之下，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便坦然承认了，那地下场所就是自己同周医生开的。
陆爻看着手上的资料，面上表情并不多。
卓依是十年前来的海城，她有经商头脑，来了海城后，便开了一家理疗馆。因为技术不错，理疗馆的生意一直不错，在业界颇受好评。但在三年前，她在财大气粗的同行面前，竞争失败，理疗馆也几乎倒闭。
“我当时万念俱灰。”卓依说着当年的事，“我没钱，在海城也没什么人脉，斗不过和我对打的同行。就在这时候，有人朝我伸出了援手，资助我把理疗馆继续开了下去，但他也有要求。”
“要求？”
卓依嗯了声，“那便是地下场所。其实这些年，那地下场所赚的钱并没有经过我手，我也不曾享受到这些钱。”
白丞也插话进来，“你知道吸人类精气是多么严重的事吗？”
“我知道。”卓依红着眼点头，“我知道那是犯法的，但那人告诉我，只要不把精气抽干、保证人不死，行动队就不会发现。”
“倒是会钻行动队的空子。”
陆爻面无表情地开口，“这世界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卓依默了默声。
白丞出声道：“你既然知道是犯法的，还要帮他作恶下去？”
“我如果不帮他，我的理疗馆也会再度面临倒闭。”卓依抽泣了声，说：“我不知道那人是何来历，但我的店重新开起来后，和我对打的同行就倒闭了。他告诫我，如果我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会跟对家一样。索性，这两年来没出什么事，我就没放在心上。但韦春死后，我便发觉事情不对，想离开海城重新开始。”
哪知才逃到码头，就被凤娴给抓了回来。
白丞：“你跟周医生关系如何？”
卓依摇头：“我和他虽然是合作关系，但私下里的关系并不熟。那人也怕诊所和理疗馆的关系被行动队发现，就禁止我们私下里联系。”
纪今歌虽然没有进审讯室，但一直透过单面玻璃窗看着里面的情况。
“凤队。”她看向一旁的凤娴，“你是怎么抓到的卓依？”
卓依是人皮妖，最善于隐藏自己的身影。
凤娴挑眉道：“是她自己露出了破绽。”
人皮妖可以易容成别人的样子，易容成功后，就会把那个人学的七七八八。
凤娴到了码头后，并没找到人皮妖，倒是看到了自己的侄女小星。
当时她还纳闷——小星一直陪在黎琼的身边，怎么会来了码头。
‘小星’熟练的跟她打了声招呼。
凤娴问起她为什么在码头时，她解释道是来替黎琼买东西的。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小星’离开后，她才恍然大悟，黎琼根本不知道小星是妖怪，更不知道她人形是什么样子的。
纪今歌好奇：“凤队，不是说人皮妖要易容的话，需得见过易容者本人吗？”
“嗯。”凤娴嗯了声，“几年前小星来海城找我时，卓依见过我们。”
那时卓依便在理疗馆的生意，因为手艺不错，她和小星也去过一两次。
纪今歌点了点头。
想来，人皮妖是想变成小星的样子蒙混过关，她将小星学了七八成相似，但唯独不知道黎琼是谁。
“怎么说呢。”
凤娴哼笑，“天道好轮回，坏事做多了，老天爷也看不下去。”
纪今歌勾唇笑了下。
她忽地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现在我们要把诊所的会员都抓起来么？”
凤娴嗯了声，“不管吸食了多少精气，那都是犯法的，妖界法律也绝不姑息。”
说话间，审讯完的白丞和陆爻也出来了。
凤娴看了过去，开口问道：“怎么样？”
白丞：“人倒是老实，该说的都说了。就是——”
他顿了下，“幕后之人，她说她也不知情。”
纪今歌沉吟了声，“都到这个时候，卓依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或许她真的什么不知道。”
“嗯。”白丞应道：“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了，就看那周医生还嘴不嘴硬了。”
…
卓依抓捕归案后，现在有两间重要的事需要他们去做。
第一件是撬开周医生的嘴，让他说出幕后之人。
另外一件，便是把参与这件事的会员找出来。
不过贾华之死闹得很大，有些会员可能为了躲避牢狱之灾，早早地便逃了。
纪今歌换好警服，戴好证件，跟着众人离开行动队。
虽然现在行动队人手不够，但局里也缺不了人，还是得有人守着。
颜映便是那守家之人。
颜映虽然也想跟着大家一同出警，但她明白自己的实力——留在局里也挺好，免得到时候非但没帮上忙，反而拖了后腿。
颜映接了杯热水，又去了扣着苏听云的那间审讯室。
走到窗前，她没有着急进去，而是透着玻璃窗看了看苏听云的情况。
她状态不太好，整个人颓废地坐在那里，也没了往日的光彩。
颜映心头叹了口气，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喝点水吧。”
她把杯子放在苏听云面前。
苏听云抬眸看了看她，双手伸过来捧住了杯身。
颜映见她接过了杯子，转身欲走，就被她叫住了，“小兔子。”
颜映脚步一顿，回了头。
苏听云苦涩地笑了笑，“我这次能判几年？”
“我不知道。”颜映咬了下唇，“到时候要视情况而定。”
“嗯。”苏听云低下头去，“也不知道等我出来，那些粉丝还记得我不。”
颜映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你长得漂亮，会唱歌会跳舞，就算他们忘记了你，到时候也会东山再起的。”
苏听云笑出了声，她笑的很开心，似乎连眼泪花都笑了出来，“你这只小兔子倒是会哄人。”
她顿了下，“既然如此，小兔子，你帮我召开个新闻发布会，说我想过几年清净日子，暂时隐退。”
颜映眨了眨眼，她张嘴，刚准备回头，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砰的一声。
是周医生的审讯室。
颜映一惊，连忙跑到隔壁房间去。
一进去，她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那周医生倒在血泊里，似乎没有了半点生气。
颜映瞪大了眼睛，她快步走近，想看看周医生的情况，却在血泊里看到了一张人形剪纸。
那剪纸一半留在血泊里，一半留在外面，染红了半张纸。
颜映捡起人形剪纸，在剪纸背后，看到了一个大大的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