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下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放晴。
下过雨后,海城也正式进入了初冬了。
海城的冬天甚少下雪,空气又湿又冷的,几乎是冷到了骨髓里。
今天温度又降了些,纪今歌上班之前也多加了一件薄毛衣。
黑猫还在,不过这会儿已经变回了陆爻。
这个点儿刚好是早高峰,在路上堵了十来分钟,两人才到行动队。
颜映和凤娴都还没到,这些天大家都忙坏了,尽可能多休息一会儿,陆爻也没催她们。
纪今歌接了杯水,一边吃早餐,一边梳理着后续案情。
地下场所的真相虽然已经查明,甚至连老巢都断了,但还有几个疑点至今都没有调查清楚。
第一点:当初韦春买凶杀死贾华的凶手到底是谁,这人是跟地下场所有恩怨,还是跟青峰会有仇?现在还无从知晓。
第二点:被划掉的会员。
第三点:是谁救走了阮红。
正梳理着,身边便突然多出来了一人。
是陆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纪今歌也没去看他,把自己梳理的结果给陆爻看了,“陆队,这救走阮红的人,会不会就是她之前划掉的会员。”
陆爻看着本子上的条条框框,嗯了声。
“那我就这去查查阮红的社会关系。”
说着,她作势要起来,却被陆爻一把按了下去,“先吃饭,等吃完饭,我陪你一同调查。”
纪今歌眨眨眼。
陆爻开口:“阮红被你打中了腹部,就算有人帮她,也逃不出海城。”
纪今歌听着,这才坐下来,“那我便放心了。”
她咬了一口面包,含糊不清地问道:“陆队,你吃完了吗?”
“还没。”
陆爻是同她一起来的,刚来,他就去办公室开视频会议了。
纪今歌闻言,举起了手里的半块面包,“要不要尝尝?这是我最喜欢的面包了。”
陆爻眉心一皱。
纪今歌这才反应过来——陆队他不喜欢吃面包。
“那我给你重新订一份早餐。”
她刚想缩回手,就被陆爻握住了手腕。
纪今歌咦了声,下一秒,就看见陆爻低头,卷走了那半块面包。
纪今歌当即愣住。
陆爻松开她的手,面无表情地将嘴里的面包吃完,“还不错。”
纪今歌傻眼,她不可置信地问道:“陆队,你不是不喜欢吃面包吗?”
“偶尔尝尝还不错。”
陆爻唇角勾了下,“而且又不是没吃过。”
纪今歌:“什么时候?”
陆爻很有深意地垂眸看她,“去年在北城办案的时候。”
话都说到这里了,纪今歌恍惚间才想起来。
之前在北城办周景案子时,她给猫形的陆爻喂过面包。
那时,陆队并没有拒绝。
纪今歌嘿嘿一笑,又撕开了一袋面包包装纸。
她撕下一小块面包递到陆爻的嘴边。
陆爻看着递过来的小面包块,眉梢微挑,“真把我当猫喂?”
纪今歌笑:“你本来就是嘛。”
陆爻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低头吃下了面包,他点了点头,“还可以,就是没啥味道。”
“这样么?”
纪今歌呢喃一声。
她靠近了些,凑到他面前后,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亲,“那这样呢?”
陆爻怔了下,随即便笑道:“嗯,是甜的。”
…
吃过早餐后,纪今歌便去调查了一下阮红的社会关系。
当初调查会员资料时,行动队也只是简单调查了一下她的背景,对她的朋友、仇人这些,还不曾深入调查过。
收纳好资料,纪今歌一页一页地看着。
因为生意关系,阮红交到的朋友不少,但这些人大多数是名义上的来往,真正的好友却没有得几个。
纪今歌翻到最后一页时,看到了张瑾瑶的名字。
张瑾瑶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毕竟昨天晚上周承泽才过来报了案。
纪今歌脑海里闪过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她背靠在椅子上,努力地回忆着与张瑾瑶的每次见面。
突然地,一段记忆从她脑海里冒了出来——
在发现贾华尸体的晚上,她在青浦街现场也看到了张瑾瑶。
当时张瑾瑶跟她说,她是替父亲来谈生意的。
回想着当时的画面,纪今歌当时就觉得她在说谎;后来,她和陆爻跟踪阮红时,又发现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了同一间咖啡店里。
这种种迹象很难不让人怀疑。
纪今歌当即起身,决定去走访一下。
既然周承泽在这里报了失踪,不如就以失踪案调查,也防止打草惊蛇。
纪今歌刚起身来,就看见陆爻从办公室里出来,她向他简短地说明了情况。
“去找周承泽?”
陆爻眉头一皱,“现在?”
“嗯。”纪今歌点头,“我觉得阮红划掉的会员可能就是张瑾瑶。”
陆爻唇角微敛,“张副局长刚刚约了我……”
“没事呀。”纪今歌开口:“我让颜映和我一起就可以了。”
警局有规定,出警走访必须要两个人以上。
陆爻沉了沉声。
一旁趴在桌上的颜映听此,冒出了头,她小小声道:“陆队放心,我会和今歌好好完成任务的。”
陆爻这才放心地嗯了声,又叮嘱道:“救走阮红的,实力应该不低,万事小心。”
“好。”
纪今歌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枪支,“我有这个。”
陆爻哑然,又道:“有什么事就直接通知我。”
颜映听两人对话,默默不敢开口。
她都不知道,原来陆队可以这里唠叨。
纪今歌与颜映换好衣服,便离开了行动队。
从她所查到的资料,张瑾瑶在海城一共有三处住所,一是与周承泽的婚房,她目前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二是她自己的小公寓,订婚以后,那里便没住人了;第三便是张家的房子,也是她的娘家。
在车上,纪今歌与颜映商量了下,决定先去周承泽的婚房看看。
车子一路行驶到西郊的别墅区。
纪今歌伸手敲了敲门。
敲了三声,屋内并不见回应。
她蹙了下眉,心头也忍不住咦了声。
怎么会没人?
周承泽上班去了,她能理解,但家里怎么会连一个保姆都没有?
纪今歌再敲了敲。
这下她清晰地听见了屋内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浪到现在才回来,没带钥……”
门打开,周承泽还没说完‘钥匙’这个词,便对上了纪今歌的眼神,他的抱怨声戛然而止。
“你们——”
他看了看纪今歌,又看了看颜映,心头咯噔一声。
颜映摸出警官证,“周先生,昨晚接到你的报案,你的妻子确实消失了四十八小时,我们今天特意过来调查。”
周承泽愣了好大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道:“她真的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