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脾气了。棠月索性破罐子破摔,跟棠棣顶嘴起来:“要不是爹爹你欺骗太子,咱们棠家怎么可能会落到这样的地步?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跟着兰姨娘一起跑!说不定还能活下一条命来!”
棠棣怒瞪着双眼,抬手就要给棠月一巴掌,就听见门外仅剩的一个小厮前来禀报:“老爷,兰姨娘回来了!”
狠狠的瞪了棠月一眼,棠棣气势汹汹的就朝外走去。只见兰姨娘面容略有些邋遢,头发也有些蓬乱,背着一个扁扁的包袱就走了回来。一看见棠棣,兰姨娘一下子就跪到了他的面前:“老爷,奴家真的好想你啊!之前都是奴家的错,奴家一时鬼迷心窍才离开了老爷,可是这几天奴家心里一直都是老爷的身影,所以这才回来的。”
“老爷,您就当是奴家有眼无珠,就饶过奴家这一回吧!”
不得不说,这兰姨娘的身段和腔调样样都能撩拨得棠棣心里发痒。原本还想狠下心来把这兰姨娘赶出去,棠棣心里一软,就将兰姨娘扶了起来。“说什么呢?你能回来就好。”
一旁的棠夫人翻了个白眼儿,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口鼻,向旁边挪动了一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兰姨娘是在外头把钱花完了,又听说太子已经走了,这才回来的。只怕兰姨娘还不知道太子扬言要灭了唐家吧!否则她怎么肯回来呢?不知道如果兰姨娘知道这个消息,又跑走的话,老爷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即便棠夫人非常想将太子要灭了棠家这个消息告诉给兰姨娘,她也得忍着。事实证明,棠夫人留下兰姨娘是正确的选择,间接性的救了整个棠家一命。兰姨娘刚回府的第二天,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拿着一大笔银钱到街边的铺子,准备再添上几件首饰。她心满意足的拿着首饰,刚要出铺子,就被一个妇人朝着她的脸上甩了一帕子。空气中隐隐可见从帕子里抖出来的粉末,兰姨娘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没有了知觉。棠家人正奇怪着呢,还以为兰姨娘又拿了不少的钱跑了。棠棣正想发火,就看见几个衙役抬着一具尸体走到了棠府的门前。“知府大人,我们几个听附近的老百姓说,在巷子里有一具女尸,看了一下觉得十分眼熟,您来认一认看看是不是府上的人?”
棠棣心里咯噔一下。他颤抖着手掀开了白布,就见兰姨娘一双眼珠马上就要从眼眶里掉落出来,舌头也是长长的挂在下巴上,原本纤细的脖颈上面赫然有一道红痕,看样子正是被麻绳给勒死的。下手的人何其狠毒,险些将蓝姨娘整个脖子勒断,现在看上去也就是皮还连着,里边的骨头都已经折掉了。兰姨娘整个头部和身子呈一种诡异的扭曲状态,吓得棠棣连忙盖上白布,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拉上白布,再也不敢去看兰姨娘的尸体。良久过后,棠棣的怒火窜了上来:“到底是谁?竟然敢对本知府的人动手!”
刚吼出这一句,棠棣就觉得一股冷意顺着脊背直冲后脑勺。他猛的回头,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冷汗从棠棣的额角滴落。他似乎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也许兰姨娘的死,就是太子开始动手的前兆。今天是兰姨娘,那么下一个会是谁?棠棣不敢想,现在他在明敌在暗,刚刚那种宛如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又再次浮上心头。他草草的将兰姨娘的丧事给办了之后,又再次把家里人都召集起来。“太子已经开始动手了,这次是兰姨娘,下次指不定是谁!”
一家人也来不及为兰姨娘悲伤,连忙惊恐地抱成了一团。“老爷,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
棠夫人现在是想哭也哭不出来了,巨大的惊恐将她吞没,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棠棣这个主心骨了。棠棣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儿,终于,他一跺脚,狠狠的一拍自己的脑门:“对呀,我怎么忘了她了呢?”
说着,棠棣把夏津叫了进来:“夏津,你快去一趟京城,现在能救整个棠家的只有棠叶了!”
“让她一定要顾念着以前我们养她的情分,从太子手上把我们救下来!”
夏津微微皱起了眉头。棠叶也才在京城当中站稳了脚跟,要想与太子抗衡,恐怕是难上加难。现在他有些理解棠叶为什么一提到棠家这些人的时候,神情会那样冷漠了。不过他又能有理由去京城见棠叶了,这他还是很乐意的。时不待人,他转身就离开了。另一边的京城当中,每一天,宿墨都是白天到学士府上听郭大学士授课,晚上回到家之后就抽空练剑。今天一大早,还是像往常一样,宿墨收拾好东西就朝着学士府走去。还没到学士府的门口,就见到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朝他走了过来。“哟,这不是我们的软蛋宿墨吗?你怎么还好意思到学士府来上课啊?”
说话的这个人正是宿墨那天在宴会上看到的那个人。冯渝一甩扇子,自认为风度翩翩的扇了几下,看向宿墨的眼神中满是不屑和轻蔑。宿墨皱着眉头,并不想理会这个人。他刚想要绕道而行,却被冯渝身后的几个小跟班给拦住了。“本公子让你走了吗?”
原本吊儿郎当的冯渝猛的一收扇子,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很辣。他一步两晃的走到宿墨面前:“看来你是不把御史大夫家公子的话放在眼里了!”
说着,他扫视了周围的几个小跟班。那几个小跟班收到了指示,立刻就将宿墨团团包围起来。“想要你们日后官途顺遂吗?那就给我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