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奴跌跌撞撞的埋头往前走着,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燕闻撩拨她头发的画面!“不要想了!沈星奴!”
“他就是单纯的有病,根本没别的意思!”
她甩了甩脑袋,终于强迫自己把一脑袋的思绪都抛在了脑后。就在她晃神的这一会儿,她已经又跑回了最热闹的主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她一眼便看到了飨云斋上的众人。他们以季逢安为中心在长廊上站成了一排,一个个正在那伸着脖子四处张望。“师叔,阿姐在那儿!”
沈乐宁激动的扯了扯季逢安的袖子,大家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见沈星奴站在街对面,正隔着人群远远地朝着他们挥手。边跑边叫的沈乐宁风风火火的下了楼,这动静惊动了飨云斋内不少的客人。看台之上的卫朔语气不爽的问卓岩:“何事这般喧哗?”
门口的人瞥了沈乐宁一眼,恭敬的回答道:“侯爷,是个冒失的毛头小子。”
心中烦闷的卫朔哼了一声不再问话,一片雪花忽的飘到了他睫毛之上,转眼之间,纷纷扬扬的雪花竟越下越密,他伸出一只手去把玩着面前的洁白——在不远处的街面上,沈星奴正站在花树之下,笑着同身边人谈论着什么有趣的事,眉梢眼角间皆是笑意。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披风,里面是一件浅色却修身的绣花袄子,在一众姿色平平的女子中显得格外惹人注目。快了,我的昭昭……我们很快就会见面!外面,沈乐宁一把抱住失而复得的沈星奴,笑得露出了两颗虎牙:“阿姐你去哪了?可把我担心坏了,你要是遇上人牙子怎么办!”
阿禄笑着打趣:“我就说你姐姐丢不了吧!”
“你不懂,”沈乐宁傲娇的翘起嘴角,“我姐姐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被人惦记上可怎么办!”
“瞎说什么呢!”
沈星奴轻轻地敲了两下他的脑袋,一时间众人有说有笑。眼见雪下得越来越大,街道上的人群也三三两两的撤了不少。沈星奴哈了口气,搓了搓冻僵的手:“走吧,咱们也回家去!”
突然,沈乐宁停下了脚步。他扬起脖子,好奇的打量着沈星奴,眼中的迷惑越来越浓!“阿姐,你头上怎么有朵花呀?”
听到这话,正往前走的众人纷纷回过头来盯着她看,倒把沈星奴瞧得莫名其妙!她一头雾水:“我哪有什么花?”
翁雪不好直说,她径直伸出手,将她头上的花儿取了下来,竟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红梅。“好啊,师父!”
翁雪的眼神变得促狭起来,她笑着打趣,“你偷偷丢下我们,是不是去会情郎啦?”
会情郎!原来表面上清心寡欲的沈神医竟然早已有了心上人!大家的目光千回百转,变得有趣起来。季逢安尴尬的咳了一声,低声对沈星奴说道:“那个,乖侄女,我竟不知道你……”沈星奴窘迫异常,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她便联想到了刚才燕闻殿下那有些奇怪的举动。现在的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大家知道这朵花是他插上的!“师叔,我没有!”
沈星奴连连否认,她将翁雪手中的梅花一把夺了过来,有些心虚的拽在手里,不肯让众人再细细打量,“我、我刚刚路过一棵梅花树,应该是正好落到我头上了……对,没错,就是这样!”
噗嗤一声,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沈乐宁狡黠的拉着她的袖子撒着娇,“阿姐,你就不要撒谎了,你瞧你都结巴了……”几人捂着嘴偷笑,沈星奴红着脸,揪着沈乐宁的耳朵训斥道:“结什么巴结巴!不许笑,不许造谣——尤其是你们!”
季逢安见场面有些失控,他止住上扬的嘴角,挥了挥手说道:“好啦好啦,都别闹了,回家再说啊!”
阿禄正色道:“是啊,明日还有正事要做呢。”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沈星奴哀怨的想,或许今晚自己要睡不着了。等所有人都睡下了,辗转反侧的她索性翻身起床。她从梳妆盒里翻出了那一朵早已变得皱皱巴巴的梅花,就着月光之下静静地出神。殿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这已不是他头一回发癫了,算上这一次,他这样逾矩的举动已有无数次!早在上次他的卧房中,他问自己会不会一直陪着他时,自己便意识到了某些不一样的地方……而后便是今天了。花灯会时男子在女子的头上插花表示自己属意于此人,尽管燕闻殿下久处深院,但这些千百年来的礼节他不可能不知晓。既然他分明知晓这些举动对于一个女子的意义,那为何还要这样做?沈星奴开始反思自己平日里与别人的相处,是不是自己平日里有什么逾矩的地方,让别人误会了?可,他是燕闻殿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