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宝站在大堂中央,离隔间仍有一段距离。
但慕夕辞却觉得他仿佛站在她的身边进行解说一般,将要拍卖的商品娓娓道来,并没有让人觉得声音太大过于刺耳。
是某种仙法么?慕夕辞内心惊叹连连。
开始竞价的时候,由于慕夕辞是第一次来,又处于单人隔间,完全没摸清楚是如何竞价的。
直到有小厮进来倒茶,她才对这个南北庄的拍卖有了基本的了解。
南北庄的拍卖并不是采取竞价的形式,而是让众人将竞标的数目写在身份牌上。身份牌会将数目浮现于拍卖师的面前,当然这些价格仅有拍卖师可以看到。
最终由拍卖师报出最高价,出价最高的人便可获得竞拍的物品。
这种方式不仅避免了争端,还大大增加了物品的浮动范围。当然南北庄对于每件拍卖品,都收取半成的报酬。利润之大,可想而知。
慕夕辞撑着下巴,对这南北庄又高看了几分。
拍卖进行了一半,才拍到了慕夕辞的慧明丹。由于按照慕夕辞的意愿,分了两次拍卖。所以拍出的结果也大大超出了她的设想。
大概是受三清阁弟子大选的影响,为了给小辈们多争取机会,众长辈们也是舍得一掷万金。
第一次,竞拍的人都以为总共只有两颗慧明丹流出,所以竟有人出了一万晶石的高价。这个价格已经险险快赶上中阶法器了。
而第二次的一颗,玉宝特别说明了是最后一颗。于是根据慕夕辞的要求,现在呈列于慕夕辞眼前的一排二十多件法器可供她任选其一作为最高价格。
其中一柄古剑和一根飘带被慕夕辞一眼看中。可惜二者只能选其一。
慕夕辞看着那根飘带,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甚至当她拿在手中时,飘带让她觉得似是有一种特别强烈的稔熟感。
一旁的小厮看慕夕辞选了飘带才适时地开口:“这件灵宝,竞标的人也不知其来历用途,只说是偶然得到,却不知用法。今天竞标所带的灵宝中只剩下这件了,便拿来一试。”
慕夕辞抬头感激地看着小厮:“谢谢。我决定了,就选这件灵宝。”
小厮不再多言,将其他灵宝收起,便出了隔间。剩下的拍卖虽有趣,但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溜出来这么久,是时候抓紧赶回慕家了。
虽然南北庄决计不会向竞拍者透露提供卖家的信息,但难保别人不会看她年纪过小而动起别的心思。
慕夕辞自隔间后门出了大堂便又绕回了后院,后院厅内果然还坐着那位白衣人。
“冒昧打扰东家,不知南北阁是否可以存储晶石?今日我暂不方便带走,想以后再来提取。”眼看着吃斋的时间要到了,慕夕辞便直接提出了自己的困扰。
几岁大的孩子竟然都敢来谈条件了,柳洵风冰冷的双眸一滞,却又划过一丝兴味:“可以,不过我们会按照时间收取一定的保管费用……”
“没问题。这里是八千晶石,还请东家过目。”慕夕辞将之前收到的乾坤袋交给了柳洵风,并等着柳洵风开出相关的单据。
谁知柳洵风只丢给了她一个小巧的玉牌,上面空空如也。
慕夕辞将这块玉牌翻了个遍,也没看到一丝痕迹。隔了半晌,终是开口问道:“这……上面怎么什么都没有?”
柳洵风终于有了些许表情,一挑眉峰看向她:“世家子弟竟不会运气?”
这话却让慕夕辞一阵尴尬。
她在慕家中地位不能再低,别说是族中长辈指点,就连进书库都得偷偷摸摸。慕夕天等人早就在族中拜师入门了,只有她,是因为无师可拜。
柳洵风也不再多问,而是蓦地出现在慕夕辞身后,一掌推了上去。
慕夕辞大惊之下便要闪开,却发觉有一股强烈的气息冲入自己的体内,横冲直撞地将她体内数个大穴一一打通。她只感觉身体中的气息在不断乱窜,并不受控制地向外四溢。
“将你周身的气息聚拢至丹田,然后再由丹田将气息放出,从上至下形成一个循环。仔细感觉周身被循环的气息包围。”冰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慕夕辞忙按柳洵风的说法,开始缓缓疏导体内的气息。
实际运气时显然没有柳洵风说的那么轻松,从聚拢到放出便废了慕夕辞一番功夫。好在两盏茶的时间内,满头是汗的慕夕辞,终于能够将体内气息形成一个周身循环。
一边等着慕夕辞运气的柳洵风挑了挑眉,接着开口道:“再试着将气息由手指放出身体之外,到那玉牌上。”
慕夕辞照着柳洵风的说法,略一发力就成功地将气息附着到玉牌之上。
只见玉牌上赫然出现南北庄的标志以及庄主、慕夕辞的名字,还有那八千晶石的数目标记。但没一会,这些信息便又从玉牌上消失了。
看到这里,慕夕辞算是隐约明白了玉牌的独特用处。
只有本人主动施展的气息才可以将信息浮现于玉牌之上,平时这块玉牌看起来仍是一块普通的装饰品。
南北庄或者说东家的心思,真是玲珑至极。
再三谢了一番柳洵风,慕夕辞才将飘带和玉牌放入乾坤袋中,急急赶回慕家。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都说右眼跳灾,可别是出了什么岔子。
南北庄中。
柳洵风手握玉杯,足下一点跃上屋顶迎风而立。衣袂飘扬间,其背影却流露出淡淡的萧瑟之意。
“为什么要帮她。”满含讥诮的声音,伴随着强大的威压接踵而来。
柳洵风的眸中闪过一缕不快:“不为何。”
“洵风你竟会帮一个不认识的小丫头,省了几个月的修炼功夫。我不信。”女子尖锐的声音陡然抬高:“是不是因为那双眼睛!因为贺芳菲那个贱人!你还想着她?”
一股强大的杀气在他眼中蔓延,却又倏地消失不见:“黄毛丫头,有趣而已。”
“洵风。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她吗。”女子一改强硬态度,面露凄楚定定地望向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柳洵风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中破碎的酒杯,向远处轻轻一扔。鲜血混合着碎片在阳光下的折射下,显得那般触目惊心。
另一边,一路顺利返回的慕夕辞,却不知自己差点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