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怒极反笑:“当初不要进来不就好了!”
“师父可不是让我来后山恢复神识的。”慕夕辞磨砂着手中的玉佩喃喃道:“否则就算待在三清阁里,师父肯定也有办法。”
放回玉佩,她又执起手中的狼毫笔,开始书画灵符。前路艰险,保命的家伙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直等到小狐狸气闷的差不多了,慕夕辞的灵气也恢复了八九成。
出了幻境,她便用小叶笛反迷惑了鵸鵌。看了看不影响飞行的伤口,提气跃到了鵸鵌的背上。
拍了拍鵸鵌的羽毛,叹气道:“回老巢去。”
两声古怪的嬉笑声后,鵸鵌的三只鸟首一齐左右晃了几下,六条尾巴同时立起,张开墨黑的双翅,它微微一震飞离铁原,向上空翱翔而去。
飞到上空后,慕夕辞不确定的心反而落了地。这看起来似乎一望无际的铁原,果然并不是没有边界的。
譬如距离她头顶十丈之外,便是黑黝黝的石壁。虽然看起来并不平整,甚至有许多钟乳石一般的尖锥林立,却比给人摸不着边的感觉要强上许多。
而她身边正环绕着一层漆黑的浓雾。刚接触到时,也令慕夕辞紧张了好一会,几经试探后,已是能安稳的坐在鵸鵌背上了。
这浓雾能够一定程度上阻止神识的探测,还能混淆神识,却不会伤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站在铁原上的修士,才探不到周围的边际,甚至走到边际的地方也会被浓雾误导错方向,紧跟着又绕了回去。
毕竟这里也是真的足够大。
以她的脚程来估算,说这是整个松雾城的地下所在都不为过。
直飞了两个时辰,连座下鵸鵌的伤口都险些裂开之时,慕夕辞这才隐约看到一连片的冉冉火光。
这火光在昏暗的铁原之上,并没有给人带来暖意,反而显得极为突兀。火光周围还分布着密密麻麻的黑点,因为距离太远,看不大真切。
慕夕辞只感觉自己突然下落了几丈,而前方不远处有妖兽翅膀煽动的声音。她缩了缩身子,连拍了两张符,将自己隐在三个巨大头颅的阴影之下。
“哇”。两只大小相仿的巨型蛊雕一左一右,上下扑腾着环绕在鵸鵌的周围。慕夕辞害怕自己被蛊雕发现,扒在鵸鵌的背上一动也不敢动。
可她连着听了四声啼哭,一声比一声凄惨,一声比一声紧凑。甚至身形大些的蛊雕已经凑到了近前。
眼看着就要暴露身形了,她忽然醒悟过来,这两只蛊雕八成是在对暗号呢。
可这只被当成坐骑的鵸鵌,已经被小叶笛控制,没有她的命令是绝对不会自主开嗓子的。可她怎么可能,在这要命的时刻开口命令。
蛊雕的身形越来越近,甚至将一边翅膀有意无意的提了起来。无奈之下,慕夕辞咬咬牙,暗暗拔了十来根鵸鵌的羽毛。
鵸鵌吃痛,到底开了口。
嬉笑声响起后,凑在近前的蛊雕退了回去。两只蛊雕又绕了几圈,终于左右分开,让出了一条道来。
‘这三头鸟也太没眼色了,都不跟我们哥俩打声招呼。哪族妖敢对我们不敬啊。’
眼看着鵸鵌飞远了,小些的蛊雕这才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那小子回回吊在队尾,这回还离队受了伤,八成是害怕受罚夹着尾巴飞了。’大些的蛊雕也没再当回事:“鵸鵌族也就算了,天天跟在我们尾巴后面,倒是其他妖族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这个紧要关头,可不能在咱哥俩手下出了乱子……”
已经飞出有段距离的慕夕辞,不知道身后蛊雕讨论的大事,她正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着。
这诡异的洞穴,简直就像是一个放大版的酒葫芦。明明洞口只有一人高矮,进来后却是越走越大。
方才碰到两只蛊雕时,慕夕辞分明感觉整个洞穴正在不断变窄。而不过又飞行了一刻钟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目之所及处,是一道如吞山刃的石壁,往上看去仿佛高耸云霄,却不见洞顶。远远立在那里,便让人心生惧意。
而脚下的铁原似乎也终于到了尽头。因着两旁石壁的走势,从空中看去,活脱脱就是一把有着剑柄同剑身的黑色巨尺长剑。
它横亘了洞穴的整个前后两端,好似一柄长剑被剑柄朝下,丢在了平摆着的酒葫芦里。
若真有人能御使这柄剑,那必是传说中的仙人无疑。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在于这是一把即将断了的长剑。
一往无前的铁原,自剑柄和剑身的衔接处,生生多出了一条深逾数尺的沟壑。
这道如同天堑般的沟壑,切面十分平整,在中间甚至有数道断层清晰可见。像是有人看不惯这把巨剑,经年累月的用光滑平整的武器,反复想要将其断开。
联想起这铁原之长之宽,令自认为见过了世面的慕夕辞,都忍不住扒在鵸鵌的背上啧啧称奇。
可真正震慑她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沟壑的另一端。
只看一眼便让慕夕辞如临大敌,禁不住小声命令鵸鵌向右方的石壁靠去。
那些在远处看来连片的火光,正是源于沟壑另一边篝火林立的半圆形场地。而那些密密麻麻的黑点,却是由一只只种类不一,却通体乌黑的妖兽群组成的。
上百只个头同蛊雕差不多大小,修为还至少有四阶的妖兽,扎堆出现在这酒葫芦的末端。直看的慕夕辞毛骨悚然,背后寒气直冒。
好在石壁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石洞,她随便选了一个看着顺眼的落了脚,转而拍了张符将鵸鵌打发了下去。
她选的洞口位于沟壑南边,恰好在鵸鵌族的正上方几十丈开外。这个位置,能清晰观察到下面妖兽群的动静,又不至于暴露自己的身形,甚至还向石壁右侧凹进去了一段距离,形成了天然的躲藏处。
算是难得的隐藏佳处了。
可惜下面的妖兽大部分都比她修为要高,以至于慕夕辞不敢贸然用神识去探,只能运足了目力,一寸一寸的仔细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