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张见他摇头苦笑,心有不解,那日在拍场上,明明与自己争夺佛手,面红耳赤,你死我活!
为何今日再次提及佛手,他却嗤之以鼻,不闻不问?
不由心里一紧,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暗腹诽道:“难道他也发现佛手为假?”
转念一想,也不应该啊?佛手是经过自己的法眼透视所得出的结论,年代千年有余,表面风化也自然流畅,无论是造型,还是材质,都恰到好处……
法眼都无法参透的物件,他肉眼凡胎,怎会参透其中奥秘?
他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难道这是一个局?所有围绕佛手出现的人,都是局中人,只有我一人蒙在鼓里………”
刘豆豆见他面色冰冷,诡异阴沉道:“张老板,自古君子不夺人所爱,佛手是你的心头肉,那日我一时兴起罢了!”
顿了顿语气,又道:“既然能借给你五亿,那也是看张兄为人仗义,正所谓君子宜解不宜结,如果你马上拿不出七亿现金,拿物抵债,也不是不行……!”
“正好我与周兄偶然相识,那就请他主持公道吧,也算皆大欢喜了!”
他瞥了一眼周一诺:“不知张兄意下如何?”
恍然大悟的破烂张,就像被人牵着鼻子的野狗,环环相扣的大局,只有他现在才意识到,有可能“陈有志”也是局中人,“道了去”与“耗子”皆是……
至于其他人,还不可而知,他嘴角微微颤抖,一颗汗珠顺着额头缓缓落下,既然已经落入局中,说什么都已经,为时晚矣……
索性洒脱,沉吟道:“那好,都依刘少!”
“佛手顶七亿我也认了!”
他二人压根就不理“佛手”的话茬,周一诺缓步环顾四周,冷冷的看着店内的物件,当他来到德化达摩造像前,驻足而问:
“这件达摩给你按五千万计算!”
破烂张恶狠狠的望着他:“这件不可以,多少钱都不可以,这是我心爱之物,再说五千万的价格,你是没睁开眼睛吗?”
他的语气阴森可怖,不免令周一诺心头一颤,瞅了一眼刘大少,刘豆豆微微点了点头!
周一诺又走到钟馗伏魔图前,脆声道:“这件伏魔图,三千万!”
“你是吃了疯牛肉,还是喝了假奶粉,捡漏也没有你这么捡的吧,这件最少十五亿,不二价!”
破烂张也急了,因为周一诺的眼力确实了得,所指之物,皆为他的心头肉,那就像他的孩子,再怎么困难,也不能以白菜价卖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二人所来之意,并不在此,因为知道底牌,就是奔着翡翠原石而来,其余皆为铺垫!
周一诺转了一圈,脚步停在了矗立一旁的原石前:“这件翡翠原石呢?”
这次他没有开价,而是反问了一句。
“十亿,这是底线!”
心有不甘的破烂张,闻声回道。
周一诺与刘豆豆对视了一眼,他也起身近前:“张兄果然是人才,一眼定乾坤,在京城开出了千亿的稀世红翡,想必这块翡翠,也不是凡物……”
“我刘豆豆爱惜人才,虽然你我有过摩擦,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认为张兄也与我看法一致,翡翠我不懂,老话讲,神仙难断寸玉,十亿的价格,我看不到,五亿我到认可……”
刘豆豆的一番言论,就好似抓住了“破烂张”的命门,句句在理,话话入心,打死他也想不到,昔日的兄弟,会倒戈对立,要不是“张九天”泄密,谁能知道这原石内的秘密。
紧咬牙关的破烂张,别无他法,起身道:“当初有人出过五亿,我都不舍得离手,现在我是没办法,要不是欠你人情,十五亿我也不卖。”八壹中文網
刘豆豆讪讪一笑:“我信得过张兄的人品,就事论事,现在的世道,现金为王,你可以打电话求援,如果能马上筹集五亿现金,利息我都可以不要。”
“我这么说,张兄理解吧!”
银钱硬到货,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现在的他,别说五亿,就算五百万,也是求人无路,入地无门,能拿出钱的人,都已经不见了。
瞎眼赵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看着“赵一笑”与“陈世楣”日渐暧昧,他没有脸去登门求助,有可能“瞎眼赵”也是默许了,毕竟就这么一个女儿……
胡思乱想的他,不由低声下气道:“刘兄,五亿不免低了些,要不就七亿,我认了,也算还你一个人情。”
老辣沉稳的刘豆豆,没有把问题激化,反而推心置腹,言语诚恳,不急不躁的他,每一句都说到了点上,虽然明知到原石里面,有价值不菲的紫罗兰,但以现在的行情而论,真不好找到接盘者。
突如其来的问题,一件接着一件,令他措手不及,远水解不了近渴,毕竟与“周鲲鹏”还属泛泛之交,宋家的倒台,促使身边人都避而远之。
冒然的打扰“昆鲲鹏”,也未见是好事,花开引蝶,花落蝶飞,这也是人之常情,进而他一拍桌角:
“妈的,小爷我认栽了,五亿就五亿。”
“好!”刘豆豆也一拍桌角:“张兄果然够爽快,有大将之风。”
“但是…!”他的笑容戛然而止:“五亿是本金,利息怎么算?”
“毕竟我拿出去的是真金白银,相当于我五亿买了一块石头,哼哼!好说不好听啊。”
有苦难言的破烂张,只能任人宰割,刘豆豆所说的也句句在理,打眼吃药,那是自己的水平问题,跟别人说不上,也挨不着。
进而沉声说道:“你选吧,只要不太过,都依你……”
“爽快!”刘豆豆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你的两台车,外加你的酒楼,还有你的写字间,和那套四合院,就给你算两亿。”
破烂张一听,差点骂娘,咬着嘴唇,一字一句道:“刘豆豆,你别逼人太甚……”
刘豆豆咧嘴讪笑:“张兄你别急,你自己算一算,这些值两亿吗?”
“现在的行情,一个亿都多说,你也不用懊恼,要是拿出两亿,东西也不要了,拿钱我走人。”
破烂张被气的,脸色阴晴不定,眉头锁成了一条直线,那些都是他的家底,不忍心拱手相让,进而啐了一口…
拿起了电话,拨给了瞎眼赵。一阵忙音过后,陈世楣撇了一眼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
大喜过望的他,急忙回应道:“赵老,是我啊,我是胜德。”
“您总算接电话了……”
他以为接听电话的是瞎眼赵,所以喜形于色,笑面如花,电话那头的陈世楣,看了一眼赵一笑。
煮药的赵一笑沉声一问:“世楣!谁啊?”
“陈世楣”压低了声音,捂着话筒回了一句:“哼!你的胜德哥,说想你了……”
他夹枪带棒的语言,挤兑着赵一笑,本就想避嫌的她,低着脑袋说:“别闹了,我在给爸熬药!”
冷冷一笑的陈世楣拿起电话,陪笑道:“是胜德哥啊,赵老出门了,说是去看货,电话也没拿,走了有些时日,您要是有事,就跟我说吧……”
破烂张面冷如冰,闻言一怔,颤抖着声音道:“我…我…我没事,就是问问老爷子,那你忙吧。”
他急忙撂下了电话,生怕言语过激,哪有出门不带电话的,分明是搪塞。
陈世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瞎眼赵,嘴角露出了一抹阴笑!
而在床上的瞎眼赵,眼角落下了一滴泪花,那晶莹剔透的泪水,诠释了心有余悸,心有不甘,嘴上说不出,但心知肚明的瞎眼赵,恨不得吃了陈世楣!
“你就不跟你的胜哥哥说两句?”陈世楣试探的口吻看向赵一笑。
“世楣啊!咱俩都是成年人,我赵一笑是什么人你也能知道,既然认定,那我就是一条心,你也不用试探我,我现在只想爸爸早日康复……”
此时的破烂张,彻底死了心,心灰意冷的他,紧咬银牙,在心里,把刘豆豆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除了四合院,其余都是你的了!”
懂得进退的刘豆豆,点了点头:“好!那我就亏点吧,既然张兄话已至此,我们签字画押。”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焦头烂额的破烂张,无所适从,强忍着悲痛,取来纸笔,洋洋洒洒的写下了“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