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长椅上的破烂张,被一阵尿意憋醒!
打了一个冷颤,急忙跑向广场边的小树林,发黄的尿液,足以证明火有多大。
一摸裤兜:“我艹!”
放在外侧兜的五百元大票,不见了,他愤恨的直跺脚,接连爆了好几声国骂……
这人要倒霉的时候,连喝口凉水都塞牙,放屁都能崩到脚后跟。
万幸的是,里怀还有三百七十元,这就是他全部的身家…
“破烂张”望着稀稀两两的行人,有一种欲哭无泪的错觉……
谁会在意一个落魄少年的苦楚,谁会理解一个人在潦倒无助时的心声,丢了就是丢了,报警也没用!
毕竟那是监控死角,只能怪自己疏忽大意,只能怪自己放松了警惕!
“保安大叔,我的钱丢了,想看一下监控。”
他走到保安室,对工作人员说道。
一位满脸沧桑的中年保安,上下打量,缓缓道:“小兄弟,算啦,看也没用,谁会露脸偷你的钱啊…
年底了,不太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自认倒霉吧!
老哥是过来人,不会给你亏吃。”
寒风中的他,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倒霉的事,纷至沓来,让他不知所措,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破烂张也明白,对方话中的含义,强人所难也无济于事,谁会为了五百块钱而大动干戈,虽然这五百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就在他走投无路时,突然想起还借给“张九天”两千万!
急忙拿出了电话:“喂!九天吗?”
电话里的对方,略微迟疑:“您是?”
“是我啊九天,我是破烂张!”
张九天的嗓音,突然沙哑:“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最近遇到点困难,你看看借给你的两千万,是不是先给我凑点?”
“喂…喂…!”电话那头的张九天,佯装信号不好,接连喂了几声。
焦急的“破烂张”,忙解释道:“九天你别多想,五百万也行…”
又顿了顿语气:“哪怕一百万,或者五十万也中。”
“你大点声!”张九天喝道:“我这边信号不好,你说的啥,完全听不到…
喂……喂……喂……!”
这可把他气的半死,愤恨的撂下了电话,人们常说,借钱时是孙子,要钱时是大爷,看来此话一点不假。
他有心“算了”,毕竟兄弟一场,人家又把乾隆玉玺送给了自己,但毕竟今非昔比,转念一想,又把电话拨了过去……
令他始料未及?对方的电话,居然关机了!
继续在拨:“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破烂张”怒极反笑,望天咒怨:“都他妈的跟我作对?都想盼着小爷我死是不是?
行!
小爷我偏不,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证明给你看,给天瞅,给地瞧!”
他又重重的踩灭了烟头,咆哮道:“我要斗苍穹,破大地,挡路者死……”
人在低谷时,自己给自己打气,也不失为一种手段,虽豪言壮语,怎奈事与愿违,毕竟囊中羞涩!
吃了一碗手擀面的他,急忙赶往了古玩大集……
周五的集市,人烟稀少,三三两两的摊位,大家都无精打采,因临近年关,叠加天寒地冻,所以外地来的摊主,也就少的可怜!
他紧了紧衣衫,单薄的外衣,风一打就透,鼻涕不自觉的流。
“小哥,看看有心仪的物件没,都算你便宜。”
操着本地口音的摊主吆喝道。
他瞥了一眼,只见摊布上杂七杂八,没有一个入眼的物件:
“您还有别的东西吗?”
“别的东西?”摊主冷言道:“都在这,你自己看吧,要想买好的物件,古玩店铺里有,这是地摊……”
冷言冷语的摊主,讥讽了两句,人在落魄时,情商也会下降,智商也堪忧,显然现在的他,就是例子。
他也无心置气,毕竟人家说得也不过激,索性一笑了之……
接连走了走,逛了逛,依旧没有入眼的物件,此时发现墙角处,有个年长的老者,他面黄肌瘦,两腮无肉,一撇八字小胡,显得道骨仙风!
凑到近前:“老人家,有好玩的东西吗?”
这在古玩行里,是一句套话,所为“好玩”,既是真,还不贵的物件,俗称“好玩”。
“都在这了,好不好的,我说了不算。”
老人搪塞了一句,也不正眼理睬。
物件看着都真,青花的小笔筒,鎏金的寸佛,象牙的镇尺,玛瑙的手球,都还不错,就是没有潜力大的东西。
以老者的姿态和阅历,想要捡漏,怕是行不通,进而试探的问了一句:
“寸佛咋卖?”
“两千五!”
“笔筒呐?”
“一千八!”
破烂张指东打西,他的真实目的在那对晚清的玛瑙手球上:“镇尺不贵吧?”
老人狐疑道:“你到底想买啥?”
“价格合适,都想买。”
“镇尺四千!”
点了一根烟的破烂张,反复思忖,毕竟兜里只有三百七,还得留点吃饭钱,能动用的只有三百,想要以小博大,那就得智取:
“老人家,都是一个行里混饭吃的,别把价咬的太死,玛瑙球呐?”
老人讪讪一笑:“你小子是口蜜腹剑,声东击西,玛瑙球五百…
……这回给你面子了吧!”
钱这个东西,多一分,就能办成一件事,少一分,事就办不成,如果不丢那五百,这对手球也能赚点生活费。
他怯怯的拿起了起来,生怕掉落,这是一对晚清年间的玛瑙健手球,表面略微磕碰,想必是球体撞击而成,其包浆浑厚,重量适中。
整体以手工磨制,采用一块原料切割而成,黑红色的花纹,有点像当年爷爷在北大山上,挖到的那块原石一样。
花纹流畅,错落有致,与深灰色的肌体交融,显得格外古朴,从古至今,人们都有把玩手球的习惯,亦可锻炼手指,又可把玩养生,可谓二者兼得……
“两百!”破烂张看罢,脱口而出。
“最少四百!”老人也不啰嗦。
他掏出了兜里的现金:“您看看,就三百七,我还得留七十过河钱…
我最高给只能给您出三百!”
摊主抽了一口老旱烟,皱了皱眉头:“唉!生意也不景气,市场还这么冷清!
算啦……
三百就三百吧,自当交个朋友。”
破烂张道了一声谢,急忙掏出了三百递给了老人。
“对啦,小伙子怎么称呼啊?”
他暗忖道:“我叫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