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看好了再说!”
瞎三的眼底流露出一抹戾气,他死盯着冈本健次郎,两侧腮的肌肉隆起了老高。
并非所有人都能看懂汝瓷,毕竟汝瓷可遇而不可求。
李秘书瞅了一眼谭锦松:“谭局,您对三足洗的看法如何?”
“从外形上看,从神韵上看,我认为不错,应该是一件大漏……”
很明显,谭锦松属于国宝帮的行列,宁肯看错,也不放过。
财神爷拿起鸡屁股,啃的忘乎所以:“露脸的机会,大侄子你不上去讲两句,把谜底揭开?”
月生抽了口烟,嫌弃道:“我说您就吃吧,别闲操萝卜淡操心行不?大家都能看懂的事,我充什么大尾巴狼……”
冈本把茶杯轻轻放下,显得泰然自若,他的对手是破烂张,而瞎三只不过是个马前卒。
“汝窑瓷器,多为宫廷陈设之物,少有大器,以釉色取胜。”
“呈现香灰色胎,因胎土淘练得细腻,胎骨坚硬,胎壁较薄。”
“汝瓷以名贵的玛瑙入釉,使其身价倍增,其做法,是将玛瑙研磨成粉末状,加入青釉料中,再经过高温烘培,制成神秘的玛瑙釉。”
“说的不错,看来你还真有两下子。”瞎三听的入迷,酒醒大半。
“大侄子,他说的都对吗?你知道吗?你不会看走眼了吧?”三连问的财神爷,吃光了最后一口鸡屁股。
月生不予理睬,仰着头,吐出了一口烟圈:“傻逼,都是大傻逼……”
秦怀古不懂瓷器,所以他以看热闹的心态,但心里却是一阵鄙夷:“神马东西,还汝窑!你有那命吗?”
“听没听到!”瞎三洋洋得意的振臂一呼:“冈本先生所说的特征,我的三足洗上都有。”
古董瓷器仿古做旧,作伪者一定会参照实物去仿造。
比如说芝麻钉,比如说香灰胎,器形就更加简单了。
唯独玛瑙入釉,暂时还不好仿制!
陈小伟也没闲着,他东张西望,分析着谁能胜出,片刻后来到了马向西身旁:
“马总,您认为哪件宝贝好?”
“我认为都不错,但让我品评,我感觉虎牙天珠不错,可以佩戴,又可把玩。”
刘豆豆也看了一眼三足洗,询问道:
“冈本先生,玛瑙入釉,我也有所耳闻,但参入釉里,该如何鉴别呐?”
冈本捧起三足洗,嘴角上扬:“玛瑙釉的颜色十分温润可人,光泽柔和,含水欲滴,如果迎光而视,可隐约的看出玛瑙晶体有五光十色的感觉。”
“原来如此!”刘豆豆佯装钦佩。
“还有吗?”瞎三急不可耐的问向冈本。
“汝窑釉色称奇,用高倍放大镜观察,可发现玛瑙结晶成珍珠颗粒状,分布在釉内气泡四周,妙不可言之美!”
冈本话音未落,瞎三就拿出了放大镜,观察片刻后,惊呼道。
“没跑了,绝对没跑了,哥们这回算是捡到宝啦,别说三个亿,就算六个亿,爷爷也不卖。”
古有范进中举,癫狂疯魔,今有瞎三大呼小叫,以为捡了大漏。
这就是古玩江湖,很少有心态正常的……
“你先别激动!”冈本蹙紧了眉头:“我还没说完呐。”
“您请讲,我们洗耳恭听!”瞎三就像中了彩票,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冈本无奈的摇了摇头:“冰裂纹也是鉴别汝窑的一大特征!”
“哎呀…!冰裂纹也有。”
陈有志听不下去了,他瞪了一眼瞎三:“你他妈能消停点不,就听你逼逼啦,冈本阁下的教诲我一句也没听清。”
陈小伟也站了起来:“会长说的对,你别喝点猫尿,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想听就给我闭嘴。”
冈本微微一笑,面色一沉:“汝窑的冰裂纹都是斜切入釉面,似蝉翼,或如苍蝇翅,简单的说,现在的技术很难仿造……”
瞎三听后,小心翼翼的拿出放大镜,看向了三足洗的釉面。
一秒、两秒、三秒过后!
他感觉鬓角流下了一滴冷汗。
不可能啊?怎么会?我这可是墓葬出土的物件……
这便是瞎三此刻的内心独白。
“没事吧三哥?”
二秃子发现瞎三鬓角的汗珠,心里就是一惊,他不由询问道。
“我他妈能有什么事?”
瞎三虽然嘴上强硬,但心里也在打鼓,这一屋子人都在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如果比赛输了还算好,倘若打眼,那可就成了笑话……
他自己安慰自己,传世品和墓葬出土的物件不同罢了,虽然没有蝉翼效果,但冰裂纹依旧明显。
“还说吗?”冈本望向瞎三道。
没等瞎三开口,秦怀古夹枪带棒道:“说啊,怎么能不说呐,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小人,谄媚的小人!”月生的嗓音很大,整间屋子都能听到。
冈本闷咳几声,示意安静:“我在讲讲汝窑的烧造工艺,其采用裹足支烧,施满釉,底足的支钉很小,小到如芝麻一般,因此称为芝麻钉!”
“支钉的数量,取决于器形,少则三支,四支不多见,五支六支较为常见。”
刘豆豆闻声称赞:“讲得好,果然是收藏大家,那我想问问,支钉工艺有何不同之处?”
来的路上,周一诺就告诉刘大少,说冈本相中了自己店里的一件郎窑红玉壶春瓶。
因为价格要的偏高,所以还在商谈之中。
进而刘少始终都在抬举着冈本健次郎。
这个行业,没有谁佩服谁之说,都各自为王,都视他人的眼力不济……
冈本多精明,他怎能不知道刘豆豆的想法:“其支钉痕细小如芝麻,痕迹为白色,说明古人制造支钉所用的瓷土最为上乘。”
“我呸……!”
没等刘少恭维冈本,月生却啐了一口:“支钉痕都是白色,仿造者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