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地牢之中。
总共大约有七八间大小不一的牢房,有木制的,也有铁制的,其中有两三人一间,也有四五人一间,总计关押了三十多号人。
除了刚被抓进来关押于铁牢房内的阮柏龙姜等人,其余木制牢房中皆为相貌秀气端庄的年轻女子。
只不过因为一直被困在不见天日地牢中的缘故,那些明明看着生得貌美精致的女子各个都气虚憔悴,就仿佛统统都被摄走了精气神一样,看得惹人怜惜不已。
有坐在牢房墙角的年轻女子仰头望着上方,眼神呆滞,双眸暗淡无光,不发声响,似乎已是彻底的绝望认命,就仿佛完完全全被剥离了灵魂,只留下一具还算看得过去的皮囊。
也有牢笼之中,两名看着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与一名年轻女子相互依偎在一起,既是抱团取暖,亦是相依为命,企图以这样的方式变得让自己不那么害怕,也算是在坚守着最后一丝活下去的信念,两名少女蜷缩着身子,看似轻声抽泣,实则有泪无声,她们想要哭出声,但偏偏又没有这个胆子,生怕会遭受到皮肉之苦,那稍稍年长一些的年轻女子固然也很害怕,但仍然还是伸手轻拍着她们二人的后背,以示安抚,细如蚊蝇,仿似在说‘别害怕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
又有少女双膝半跪在地上,双手死抓着好牢房镂空木杆,费劲地仰着头,露出楚楚可怜的姿态,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眸似乎是在渴望、哀求。
更有单独关在一间木制牢房中的女子,时不时用脑门撞击着墙壁以及牢门,哪怕头破血流也浑然不觉,只是嘴里一个劲儿地嘶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而守着这密室地牢的总共有三人,除了为首一名持着皮鞭的汉子外,还有两人个头略小的家伙打着副手。
他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大多时候都选择视而不见,偶尔被吵得烦了,才会拖出一女狠狠地抽上几鞭,杀鸡儆猴。
在最里头的一间铁牢之中,陆白霜、阮柏、龙姜等人皆被关押在内。
之所以将他们关押在铁牢之中,是因为这几人实力不俗,木制的牢笼根本困不住他们。
他们看着这这一幕幕的情形,心中很不是滋味。
特别是看到那个发了疯撞墙的女子,心口愈发的绞痛。
若仅仅只是被关上几日还好,可一直关押在此不见天日,谁人不疯?
这种肉体精神上的折磨,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啊。
他们几人皆不忍再看,将视线转移到了墙壁一处。
其中有人苦闷地哀叹道:“人算不如天算啊。”
一想到自己等人落得如此境地,他们就很是沮丧。
“这也不能怪公子。”
阮柏嗓摇了摇头,嗓音沙哑地说道,“按照咱们公子的性子,遇到不平事,哪怕明知有危险,他也会义无反顾的。”
其他人皆默然。
这的确是事实。
他们这位殿下,说穿了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烂好人。
不过在对待恶人,这位殿下也从来都是杀伐果断。
也正是这一点,才是众人所欣赏钦佩的,若不然性子太过优柔寡断,反倒容易坏事,更别谈复国了,试问一个优柔寡断的君子如何能治理的好国家?
阮柏继续说道:“也亏得是我们来了,公子没来……要不然情况会更糟糕的。”
其他人点点头,深以为然。
与殿下相比,他们的性命算不得什么。
只是若是完不成这次的任务,委实有愧于殿下。
众人相互沉默着。
有人突然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束手待毙,搁这儿等死?”
等死?
那委实太憋屈了些。
此话一出,几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陆白霜。
陆白霜置若罔闻,视线一直停留在隔壁牢房的少女身上。
大个子龙姜双手抱着后脑勺,倚靠着墙壁,高高仰起头,十分不快地说道:“被困死在这,实在太他娘的憋屈了!老子可不乐意!大不了豁出性命拼了,哪怕最后死了,至少也不是个缩头缩脑的窝囊废!”
“龙姜说得不错,咱们可以死,但决不能窝囊死!”
“至少,这里关押着的无辜之人,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其他人纷纷认同地点头。
旁边牢房关押的少女似是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忽然间抬起头,一双眸子怔怔地看着他们,低声细语问道:“你们能救我出去吗?”
她的眉头微皱,眼眸暗淡,绝望中又透着些许的渴望。
她很想离开这儿,可是又觉得这分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她摇了摇头,神色自嘲,自问自答道:“没用的,出不去的,但凡被关进来的,又有几个能出去的?哪怕是出去了,也都是死绝了的。”
“你们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又如何能够救我们出去呢?”
“拼命?都被关起来了,拿什么拼命?”
少女自言自语地说到这儿,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会死的,我们所有人都会死的。”
当众人听到这话后,心里愈发的难受了。
陆白霜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个少女,突然语气坚定地说道:“不会的,我们一定能活着离开的!”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相信我!”
阮柏等人也都看向那少女,正色道:“相信我们!”
他们实在不忍心少女最后一丝希望因此而破灭,所以只能用坚定的语气说上一个善意的谎言。
至于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难道就一定会死在这里吗?未必!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少女直愣愣地望向他们,特别是看向那个生得格外好看的女子,莫名的有一种信任之感,然后她轻咬着嘴唇,不声言语,红着眼眶,哭得梨花带雨。
也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被感动到了。
龙姜最是见不得女子落泪,见此情形,当即站起身来,大声吆喝道:“他娘的,老子就不信这破牢笼还能管得住我们!”
说罢,他深缓一口气,然后踏步而冲,以肩膀重重地撞击向牢门,只听得‘哐’的一声,震动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