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柳长风疑惑不解,“云帆是谁?”
“云帆是谁?”李小玉抬头冲他惨然一笑,“云帆是你的弟弟!”
云帆是他弟弟?他何时有个叫“云帆”的弟弟?
柳长风一个念头还不曾转完,近在身前的李小玉忽地扑了上来,双手一下子就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
“姐姐……”柳长风大惊,竭力吐出一声呼唤,伸手去辦李小玉的手。
李小玉的双手小巧纤细,比柳长风的手也大不了多少,牢牢的锁在他的脖子上,任他怎么用力也辦不脱。
他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着,摸到一个石块,抓起来不假思索的就砸到李小玉的额头上。
李小玉头一偏,手底一松,柳长风趁势一个翻身,便把李小玉从身上掀了下去。可不等他挣开,那双手又加大了力道,仍是牢牢掐着他的脖子。
柳长风虽只十岁,但习武也三年有余,较之同龄的孩子要强健了不少。
生死关头之际,他奋力挣扎,不时把李小玉掀开反压在身上。而李小玉虽是女子,娇小纤细,却自小在农家长大,也是身手敏捷矫健有力,很快又能把柳长风压制住。
一时两人在这假山旁的空地上翻滚成一团,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管怎么挣扎翻腾,柳长风始终挣不脱李小玉的手;但在两人的纠缠中,李小玉的十指不时又被迫会松上那么一下下,柳长风得以喘上一口气,才不至于窒息。
山雨欲来,风满长安。
那风穿过假山嶙峋缕空的洞窟,发呜呜咽咽的呼啸声,恍似那日云山之颠雪林之中呼啸呜咽之声。李小玉似乎又听到儿子凄厉的呼叫声。
“娘,娘……”儿子哭的撕心裂肺地向她求救,可她却救他不得!那心血肉模糊溃烂成疮,永世不得愈。
柳长风揪她的头发,抓她的手背,不时把她的头撞向假山石块……有温热的液体从她的额头滑落,模糊了她的双眼,不论柳长风怎样翻腾,她都紧紧抓住他的脖子不撒手!
柳慕元杀了她的儿子,是柳慕元杀了她的儿子!
她得让他也尝尝失去儿子后那种噬心蚀骨之痛。
墨香是柳长风的随身小厮,每日里柳长风上课,他便在棋牌课室外等候,和院子里的杂役们打屁闲聊,那小日子过得不知有多悠闲自在。
可今日,看着下课时辰已过,还不见柳长风出来。墨香忙扒到窗户口去看,只见棋牌室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长风少爷的影子。
一问,才知先生早就走了,至于长风少爷什么时候走的,却是无人知晓。
下个课程是骑射课,墨香忙去练武场,几个骑射教头倒都在,也没见着柳长风。
墨香又去柳长风平日里常去的地方寻了一圈,也没见着人。这才急了,也不敢声张,忙唤了柳长风院子的一众人等分散开来寻找。
他带了两个小厮,向柳公府南边寻找。直至走到鲜少人迹的地儿,才敢放开嗓子叫了几声“长风少爷”,当然无人应答。
三人绕过假山,继续向南边找去,一直找到柳公府外沿的那片林子里,绕过五爷据说是给他心爱之人立的一座墓,转了一圈。再往前走,就是高高的院墙,翻过院墙得出府了,三人只得折了回来。
路过假山,三人忽听假山后传来阵阵翻滚扭打之声,不由疑惑顿生,忙转过去一看看,顿时大惊失色。
长风少爷被一女子压在身上,用手掐住了脖子,已是两眼翻白,双腿乱蹬了。
三人忙扑了上去,手慌脚乱的试图分开二人。
可李小玉似乎力大无穷,三人一时竟然拉不开,墨香急了,抱起一块石头就冲李小玉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李小玉的身子一软,一声闷哼,趴到柳长风的身上,昏了过去,那手好歹是松开了。
三人忙把柳长风从李小玉身下扒了出来,柳长风捂着脖子,连声咳嗽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就见柳长风的脖子上,数道青紫手指勒痕交叉叠印,高高凸起,骇人之极。
墨香浑身冷汗直冒,只觉自己小命休已。看看昏在一旁的李小玉,这个罪魁祸首可得看好,这杀人现场也得保留好,若不然,他真是无法交待。
跟那两个小厮交待了一声,想了想,他拔腿向老夫人的院子里奔去。
他可不敢直接去见大爷,怕大爷一时怒起,伸手就要了他的小命,也只得先禀了老夫人再说。
柳长风靠着假山歇了会儿,感觉好多。便转眼去看李小玉,但见李小玉昏倒在他身侧,发丝凌乱,额头血迹斑斑,脸上又是血痕,又青紫印痕,那里还有初见时的娇俏清丽?
她差点要了他的命,但不知怎的,柳长风居然对她恨不起来,见着她般模样,心里只有疼惜。
他伸手拍拍李小玉的脸颊:”姐姐……”
一张口,才惊觉喉咙象刀片刮着,干涩生疼。
李小玉被他连拍了几下,悠悠醒转。她睁开眼,只觉头疼脸疼,浑身都疼,一时迷茫不已,只迷迷糊糊地瞧着柳长风。
“你醒啦……”柳长风吃力地说着,高兴地咧嘴一笑。
李小玉的眼从他的脸上移到他的脖子处,见着那触目惊心的手指掐痕,身子猛地一震,翻坐起来,连连后退,离柳长风远远的。
柳长风初时不解,但很快就意会过来,她是怕自己又来掐他么?他就知道,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时神智失常,就象奶奶……
想到这儿,柳长风又冲着李小玉咧嘴笑起来。
李小玉瞪着他毫无介蒂的笑脸,浑身都抖嗦起来。她蓦地一手抓起一块石块,就向自己的另一手砸下去。
柳长风忙扑过去,抓住了她的手,他想跟她说他没事的,可喉咙嘶哑生疼,说不出话来。
李小玉手颤抖着举了起,两个小厮忙上前,就要去把李小玉拖开。
柳长风皱起眉头,一记眼风扫过去,两人忙喏喏退开几步,两双眼仍紧锁着李小玉,唯恐她有什么过激的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