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你表妹这笔帐我帮你记着。到时候……到时候二殿下……呵呵,到时候我把他留给你,你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至于你表妹么,迟早不还是你的。”
沈重山一仰首,又灌了一杯酒下肚,醉眼迷蒙地问苏辰星:“就算我表妹出了柳公府那个牢笼,我还有可能要她么”
苏辰星一怔,要一个被别人玩过的女人这个倒是还真有点那么难以下口。
沈重山再灌了一杯酒,抹着嘴角残留的酒渍,恨恨地道:“哼,挖吧,挖吧!苏爷,您瞧好了,我这庄子上的人进了她柳贵妃宫,老子非得把她那个宫里挖个乱七八糟底朝!哼,老子让人慢慢儿挖,挖上个几个月,非挖得他们姓柳的日夜不得安宁!”
一时挑的苏辰星也同仇敌忾。
那柳贵妃仗着虞阳帝宠爱,素来不把他的姑母皇后放在眼中,这十数年来,一介贵妃目无尊卑。居然在皇后面前趾高气昂的,这口恶气,苏家也忍的够久了!
她柳妃宫中,那个花园子不是号称皇宫最好的花园么连御花园里没有的珍稀花卉,那儿都有,姑母早噍不过眼了。哼,就从她那个宝贵的花园开始挖!
苏辰星举起酒杯与沈重山酒杯相碰,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对柳氏一族的愤恨之气,以及去柳贵妃宫中乱挖一气的决心。
已入秋。
虽是秋风瑟瑟,层林尽染,但静园里仍是树木青葱,桂花染香,秋菊争妍。
这座原本荒凉的园子,因着李玉的入住,在钟妈妈的精心打理下,日渐幽静雅致起来。
但是再美丽的景致,也填不了李玉心中的荒芜。
她忆起那年,年少情窦初开,那心中对柳慕容抑止不聊爱恋,就象她家后山上漫山遍野疯长的野草。
如今这心中,似乎仍荒芜像是长满了乱糟糟的野草,堵的她喘不过气来。
这座幽致的庭院,四周围墙高筑,院门紧闭。纵然是庭院苔碧绿荫静,桂香菊妍花木深,于她来,不过一座监牢。
国公爷新娶的姨娘貌美似仙。
国公爷宠爱着新姨娘简直如骨,日夜陪伴。
国公爷带着新姨娘在八宝阁订制了一副头面,镶嵌的蓝宝石足有鸽子蛋大。
国公爷又带新姨娘上街了,珠宝店、香粉店、碧衣纺……逛了一,中午还带着新姨娘在九尊食膳用的餐,下午打道回府时,足足下了半马车的东西。
……
静园里的丫鬟婆子们八卦着的窃窃私语,就象是无孔不入的瑟瑟秋风,在院子的角角落落里飘荡。
她们看向李玉的眼不自觉地便带上些轻忽与鄙夷,就连钟妈妈,在不经意间,目光中都会流露出些许怜悯。
静园的日子,唯一不变的,只有傻丫大大咧咧的开怀,和每日餐桌上从堕胎之后便从不曾间断的药盅。
药盅里的药虽隔上数日,便会有些许变化。
但李玉知道,那都是些补血益气的药,她更知道,自己这副身子,自上次堕胎后破败的历害,那些药正是她所极需的。
那些药又苦又涩,李玉喝在口中,从苦涩中咀嚼着一丝甜。
也许,他总还是有那么几分挂念着她吧!
可那几分挂念,不妨碍他娶妻,不妨碍他纳妾。
如果他娶妻是为了家族联姻,总有几成迫不得已,那么这个新姨娘,他这般的宠爱入骨,定是他心头所好了。
于是,那丝甜几乎还来不及回味,便又是漫的恨意和痛彻心扉的苦。
静园的院子门,从早到晚,日日夜夜都是紧闭着,只要李玉稍稍靠近,守院门的两个婆子便如临大敌,提防地紧紧看着她。
李玉心中冷笑不已。
他把她这般紧关着,是怕她这个乡野山女,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在伤了他侄儿、他嫡妻之后,再伤他的宠妾么?
李玉的眼落在那高高的院墙上,院墙外有温馨恬静的阳光,有和煦轻柔的微风,有白云飘逸的蓝。
她李玉若要出静园,用的着走院门么!
每日的饭菜,她总是尽量的让自己多吃点,每日的药,她是喝的涓滴不剩。
阿爹死了,柳慕容另折花枝,若这世上再无爱她之人,她总得自己爱自己。
若想攀过这高高的院墙,逃出柳公府,她总得有个强健的身子。
傻丫眼都不眨的盯着她喝药,在她放下药盅换囗气的时候,歪着脑袋好奇地问她:“玉姨娘,这药不苦吗?”
傻丫虽长的不是那么清秀,一双眼晴却如孩童般真透彻,一望见底。
李玉不觉起了捉弄之心,笑着道:“不苦,一点也不苦。”
傻丫满脸的不相信:“你骗我的吧药怎么会不苦呢”
“是真不苦,你没看见我每次都喝了个干干净净么不信你尝尝。”
李玉把药盅推到傻丫面前,反正不过是补身子的药,是个女人都能喝。
傻丫看看李玉,将信将疑端过药盅,“咕噜噜”便灌了一大口,药一入口,苦的跳了起来,差点儿把药盅给扔了。
好容易哆嗦着把药盅放回到桌上,又象狗似的吐着舌头“啊啊”直剑
李玉恶作剧得逞,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玉姨娘你太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傻丫恼羞地扑李玉身上,挠着她的胳肢窝。李玉左躲右闪,受痒不过,“咯咯”笑着。
一番打闹下来,李玉累的气喘吁吁,苍白的双颊浮起一抹晕红。
傻丫住了手,有些怔怔地看着她。
李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傻丫,你真傻啦”
傻丫仍是直愣愣地盯着她,带着疑惑:“玉姨娘,你长的真好看,我瞧着都想亲你一下,五爷怎么就不喜欢你呢?”
李玉的心中一颤,故作漫不经心地道:“五爷不喜欢我,这个你也知道呀。”
“那当然。”傻丫微微撅起嘴巴,“他们都傻丫傻丫的叫我,哼,我脑子是不太好使,笨了一点,又不是真傻,这个我当然看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