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随着人流漫步前行,甚为惬意。
忽地一声爆响,一大颗烟花就在众人头顶爆开。
众人不由均抬头望去,只见星空之下,红的似火黄的似菊绿的似草,五颜六色的光芒在众人的头顶绽开成一簇簇艳丽多姿的花,又流光溢彩的撒落泯灭。
久久,众人眼底似仍留着万紫千红的残影。
王芷兰笑着惊叹道:“真美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烟花呢。”
柳老夫人也笑了起来:“别说你们姑娘家了,这么漂亮的烟花就连我老婆子也是头次见着。唉,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福气再见上一回。”
“奶奶,您老福气大着呢。以后啊,我年年陪您来看。”莫宛如娇嗔地摇着她胳膊。
“好,好!”柳老夫人高兴的大笑,眼睛余光瞄见柳慕容跟在身侧不远,满街欢喜的人群,他却是神情木木的,似这欢喜热闹与他毫无关系,不知已是神游何方去了。
心中又暗暗生恼,便有几分伤感的道:“我有什么福气啊,操不完的心。要说福气,只有你那傻婆婆了,万事不管,只知傻乐呵了,那才叫有福气。”
柳老夫人说着,向柳母望去,蓦地怔住了,问道:“兰儿,你婆婆呢?”
王芷兰道:“不在这儿吗?”也扭头向身旁望去,身边哪里还有柳母的影子。
王芷兰大惊:“我一直扶着娘来着。刚刚看烟花时,娘看的高兴,便甩开了我的手,在那儿又蹦又跳的,嘴里直嚷嚷着小五快看快看的。”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就这一眨眼功夫,柳母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就连带着的护卫婆子丫鬟们,刚才也都净抬头瞧烟花去了,谁也没留意到柳母是怎么不见了。
柳老夫人急的直跺着手中拐杖:“还不去找。”
众护卫及婆子们忙分散着没入人群中,只余几个丫鬟护着几人挤出街心,寻了处游人较少的墙沿背角处站定等待。
柳老夫人及王芷兰与莫宛如望着街上如织的人流,忧心不已。
柳慕容更是双眉紧皱,看着现在是平静无波,在这平静之下却是暗波汹涌,与苏派双方的争斗已是一触即发,不死不休了。
在这当口,母亲突发失踪,若又是苏家使的手段阴谋……
他沿着墙根来回踱着,柳老夫人见他烦燥不安,忙安慰他道:“小五,你别着急。你娘跟个孩子似的,定是见了什么新奇玩意,自己就跟上去了。就这会功夫,走不远的,咱带着的护卫婆子有好几十人呢,散开来找肯定很快能找着的。”
柳慕容苦笑,应了声“是”,也不敢多说。他沉吟了片刻,抬手招过吴明等四人,吩咐道:“龙三跟我去找人,老四、吴明、刘海你们三人留下。”
刘海忧心的道:“五爷,您只带一人能行么?”
“不行也得行。”柳慕容环视了被几个小丫鬟围着的柳老夫人等人一眼,这些人可不能再有个闪失了。
吴明明了他心中所想,郑重道:“五爷您放心。”
莫宛如与王芷兰无不是冰雪玉骨般美人儿,被丫鬟婆子围着夹在人流中走动着尚还不觉什么。
这时两人亭亭立在街边墙角,便已有好色之徒驻足张望,更有甚者隐有靠近之意。
赵老四上前几步,挡在柳公府女眷身前,挥着拳冲那些猥琐男人一瞪眼,那些人受惊后退,仍依依不愿离去的探头张望。
柳长风见柳慕容只身只带着一人,忙道:“五叔,我跟着你一起去找奶奶。”
“不了。长风,五叔去了,你留下照顾好太奶奶、你母亲和你婶婶。”
“好。”柳长风迟疑了下,答道,从他母亲身边走过来,挺着小胸板站到赵老四的身旁。
柳慕容带着龙三返身没入人流中,龙三道:“五爷,街上人太多,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先找孟林平。”
高高兴兴的一个元宵节,闹了这么一出。
柳老夫人与王芷兰和莫宛如妯娌三人站在街边,望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流,谁也没有心思说话,只无比心焦的等着。
幸而没等多久,便见一个婆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匆匆向她们跑过来,不待柳老夫人开口,便边摸着额头上的汗珠边笑着道:“找着了找着了。”
“阿弥陀佛。”柳老夫人禁不住连拍着自己的胸口吁出一口长气,“找着就好找着就好。”
又叫莫宛如道:“宛儿,你给我找个地儿坐坐,老婆子我被我这傻媳妇儿吓得腿都软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一机灵的小丫鬟忙跑进旁边的店铺里借了把凳子出来,莫宛如与王芷兰扶着柳老夫人坐下。
柳老夫人坐下,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腿,又问那婆子:“你不说找着了么?人呢?”
那婆子垂手答道:“夫人不肯跟我们回来。”
“她又发什么疯了?”
“夫人,夫人抱着别人家的孩子不撒手,非说……非说那是五爷。”
“小五不好好的和我们一起赏花看灯么?我看她这脑子是越来越糊涂了。”
柳老夫人没好气的说,随着又恼道:“她发颠你们也跟着发颠?那么多人跟着,就不能把她先带过来,由得她在大街上……”
柳老夫人本想说“由得她在大街上丢人现眼”,但两个孙媳妇儿都在身侧,柳母虽是疯傻了,总归也是两孙媳的正经婆母,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心细的王芷兰见那婆子抬眼偷觑了莫宛如一眼,又垂下头,欲言又止的样子,插口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事?”
那婆子又偷觑了莫宛如一眼,垂头答道:“说来也奇怪了,那孩子约摸三、四岁,可那模样真长的跟五爷一个样。也难怪夫人会认错,那活脱脱就是五爷小时候的样子。她抱着孩子不撒手,护卫们也一时不敢把夫人强行带回来。”
那婆子是柳老夫人身边侍候多年的老人了,很是老成持重,连她都如此说,可见那孩子长相与柳慕容何等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