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沉默着等待着结果。
南栀一直站在应淮序的身后，身上的病号服，让他看起来特别的脆弱。
她的目光慢慢往上移，落在他的侧脸上。
他这会是平静的，一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目光看起来都是冷冰冰的。
像个煞神一样。
舒然过来劝了一句，让他去旁边椅子上让他休息，被他无视。
经过几个医生合力抢救，老太太暂时度过了危险期。
但医生给的结论依然是不好的，让他们随时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大家都松了口气。
老爷子颤颤巍巍上前，说：“我要换医院，你们安排了没有？”
应家的医疗团队，已经在另一家私人医院把所有设备都弄齐全了。
医生道：“老太太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还是不建议您在这个时候转院，我们无法保证，她在路上不出现任何情况，再短的路程都不行。”
医生没有多说别的，就自顾去忙了。
老太太从手术室出来开始，老爷子就一直在安排，转院的事儿。
偶尔吐露出对九院设备不信任的言辞，让本院医生很是无奈。
解释过两三遍之后，他们也就不多言了。
老爷子扭头看向应清随，说：“你去交涉一下。”
他自己是有些站不住了。
不等应清随说话，应淮序在旁边冷声道：“没有我的允许，奶奶哪儿也不能去。”
他看向老爷子，眼神又狠又凶。
老爷子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红着眼睛，说：“你……你什么意思？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奶奶好？要不是你非折腾着回国，你奶奶根本不会有这种事。不是医生的问题，就是设备的问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找来了最好的医生，结果明明是良性肿瘤，弄得比恶性肿瘤还严重。”老爷子举起拐杖，指着他，愤怒道：“你这种只顾自己的行为，应该受到严厉的谴责！”
倒是甩的一手好锅。
应淮序从来也没要求，让奶奶留在国内。
奶奶之所以留下来，还不是因为他这个老头不肯走？
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南栀看到应淮序捏紧的拳头，她立刻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说：“你头不晕了？不是说医生还给你开了药，让你挂点滴吗？你是准备回去，还是在九院这边重新开药？”
她一边说，一边横在了他的跟前。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长辈就是长辈，他要是真在这里跟老爷子冲突起来，最后被说坏话的还得是他自己。
应淮序徒然想起奶奶当初说过的话，“不要因为一个老混蛋，而脏了你的手，毁了你自己的名声。”
“做人是很难的，但再难也要好好做。”
他收回视线，眼里的怒火依旧，“在这边吧。”
“那我陪你去。”
“好。”
应淮序对应淮南道：“大哥，你现在这里守着，等会我会过来。”
“别说这些了，你先照顾好自己吧。”
随后，应淮序就跟着南栀一块去了急诊室，应淮序的助理拿了他在另一家医院的病例过来，急诊医生看了之后，给他重新开药。
“这几天多休息，多观察，如果情况加重，一定要来医院复查。”
九院病人多，不好弄床位。
输液室人也不少。
应淮序坐下，南栀就站在旁边，见他嘴唇有些干，就去给他倒了杯温开水。
南栀没走，一直在这边陪他挂完点滴。
中间，家里来了电话，让他带着南栀回一趟和园。
估计是要问南栀怀孕的事儿。
护士过来拔掉了枕头，应淮序自己摁着，南栀这会去外面接电话了。
就站在输液室门口，避着来来往往的人。
最近气温变化无常，感冒的人特别多，尤其是小孩，输液室内大多数都是孩子。
哭闹声几乎没有断掉过。
应淮序身侧，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南栀刚才跟她聊了好一会，小女孩很贴心，还分了半个座位给南栀。
小女孩这会也快挂完了，小脸因为发热还红扑扑的。
她看到应淮序看着自己，就朝着他咧嘴笑了笑，奶声奶气的问：“叔叔，你说我是从哪里来的？”
小姑娘的母亲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妈妈不是回答过你了嘛，怎么老是反复的问。”
小姑娘不理自己的妈妈，自顾自的说：“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应淮序淡淡的笑，心情好了一点，说：“是。”
“我是从鸡蛋里跳出来的。”
“是。”
小女孩一边说一边笑，自顾自的快乐。
应淮序以前一直也没想过要小孩这件事，但这一刻，他却有些入心了。
南栀进来，就听到小女孩说自己是从妈妈屁股里拉出来的。
妈妈快尴尬死了，应淮序笑的挺温柔，半点也没有被吵到的不耐。
小姑娘的妈妈连忙把她抱起来，说：“快跟叔叔阿姨说再见，我们要回家啦。”
“叔叔阿姨再见。”
南栀冲着她挥挥手。
小女孩趴在妈妈的肩膀上，还一直看着他们挥手。
南栀转回头，正好就对上了应淮序的目光。
能把病号服穿那么好看的，也是少有。
v领的衣服，性感的锁骨，隐现的肌理线条。
而病号服的颜色，让他身上多了一种脆弱感。
怪不得刚才好几个女孩子老往这边凑。
要不是，南栀一直站在这里，估摸着得上来问联系方式。
应淮序的手指还摁着手背，仰着脸，目光干干净净，看着她，说：“能不能陪我回一趟和园。”
他的声音微哑，那种脆弱感更甚。
让南栀很难去拒绝。
南栀点了下头，将搭在胳膊上的外套递给他，说：“穿上吧。”
助理来的时候，带过来的。
但由于他针已经打进去了，就没法穿。
应淮序抓住她的胳膊，站起来后，便松开手。
南栀开车，应淮序坐在副驾。
南栀说：“刚才是交警大队那边给我打的电话，我的车子经过检测没什么毛病，所以不存在是车子故障问题。他们可能调了你在医院的检查，说你的情况属于疲劳驾驶。你有一定责任，还有你对面的那辆车，远光灯没关，过弯速度快。当然，远光灯你也没关。”
这一点，南栀知道。
当时他们的车子在前面，那束光特亮，一直照着他们。
应淮序嗯了一声，说：“我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