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楠孩子一般的伸出手来,带着些许渴望,些许风趣的眼神,等待着聂雨汐的手可以伸向他,在强装微笑的表情下,有着因为强忍疼痛而造成的面部肌肉紧绷。而就是这样的细枝末节也一丝不落的被聂雨汐看在眼里,她的心有些动摇。此时此刻,动容和心痛超过了理智,她伸出手,拉住陆尧楠。一抹微笑随即在陆尧楠的脸上绽开,他抱着怀中的聂雨汐,切切的以为,冷战结束了,聂雨汐选择了自己,自己在她心中还是有份量的。就那样静静的躺着,聂雨汐的思绪却是冰火两重天。她终究和陆尧楠之间有着时间难以抹平的隔阂,事关父母之仇,杀子之痛。这种仇恨给她带上沉重的枷锁。她抬眼看着心安理得抱着自己的陆尧楠,睫毛被自己的呼吸撩动着,一上一下的颤动着,那么安然的甜睡,不掺一丝假。聂雨汐懂得枕边人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但她不知道,陆家老宅的两个人和她,谁更加重要。或者说,她的仇非报不可,到了那个时候,陆尧楠是愿意大义灭亲,还是枉法护短?时间滴滴答答,情仇交织难割,爱恨缠绵悱恻。陆尧楠因为聂雨汐的答复,而睡的格外安心,醒来的时候发现,空荡荡的大床上只剩他一个人。“雨汐……”见无人答复,他借助自己强大的手臂力量撑住身体,后腰还是痛,他眉头微蹙,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一寸角落。聂雨汐刚刚把早饭装了盘,刚刚端起盘子的时候,猛地转身,恰好与陆尧楠迎面而撞。陆尧楠眯着眼睛,双手死死抱着聂雨汐。“干什么?”
聂雨汐端着盘子的右手颤了一下,恰好被陆尧楠接住。“没什么,不用冷战真好,以后我们再也不冷战了。”
陆尧楠带着磁性的声音与轻微的气息碰撞着聂雨汐耳鬓的一处肌肤,让她心里痒痒的。心里的某一杆天平,向一处偏了偏,但是这种偏颇只是稍纵即逝,随即就被理性压了回去,保持着原来的倾斜。聂雨汐淡淡的推开陆尧楠。“快点吃早饭了,我去叫喜宝,一会还要送他去上学。”
可聂雨汐还未走出几步,就再次被陆尧楠生生拽进了怀里。“雨汐,今天和我一起去上班,好吗?你是我的副总,陆氏没有了副总,下面的人会闹翻天。”
陆尧楠珍惜着这来之不易的聂雨汐的温柔,这么多天的冷战,让他有些心力交瘁,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的无法替代性。聂雨汐咬了咬嘴唇,她的纠结,陆尧楠是不会明白的。“吃过早饭以后……”她似乎难以启齿,又似乎是在下决心。“你去上班,再也不要来了,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聂雨汐咽下一口气,昨夜无雨无风,但她良久无眠,眼里心里的人对她来说很重要,但是那道鸿沟她跨不过,实在是太宽了。而她也深深的知道,即使是自己想要退一步海阔天空,别人也不会给他退的机会的。喜宝和她几次三番的危险,可以证明。她辗转反侧,猜测着陆尧楠的心思,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保护周聘,唯一的解释就是幕后黑手是他在乎的人,所以他才会放水。她,终究还是不如他心中的父母亲情。不知道如何安放自己心里的那股痛,她当任过自己,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过陆尧楠的心意,可这份感情太沉重,又看不到明天……她不想看陆尧楠的脸,但陆尧楠逼着她看。“给我一个解释。”
陆尧楠的脸阴的发暗,眸子里面的疑惑似乎要跳脱出来,按住聂雨汐。“那好,我问你,伤害我妈妈的凶手,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为什么你要一直保护她?”
聂雨汐卸下自己脸上的那双手,带着满腔的委屈道。陆尧楠无话可说。“在没有遇到你的那三年时光里,我的生命毫无波澜,风平浪静,遇到你,就像得罪了整个世界一样,整个世界都要与我为敌。”
她不想这样,只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是在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吗?”
陆尧楠有些着急,语气里面加杂着一丝咆哮。“陆尧楠,如果你稍微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想,你就会知道我有多么困难,多么挣扎。”
她坐在沙发上,两只双手无处安放,悄悄的隐藏着眼睛,里面的犹豫。“爸爸,妈妈,呜呜……”喜宝穿着睡衣,满脸泪痕的站在两人面前,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跑到了喜宝面前。聂雨汐抱住喜宝,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珠,一言不发。“喜宝,你哭什么?”
陆尧楠摸着喜宝的头发,眼神飘忽不定着。“喜宝明明已经很乖了,为什么爸爸妈妈还要这样?”
他止住自己的泪水,嗫嚅着。“以后,喜宝不要叫陆叔叔爸爸了。”
聂雨汐站起,小心翼翼的抱起喜宝。陆尧楠给喜宝使了一个眼色,喜宝立刻哭闹得更凶了。“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做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
任凭聂雨汐用尽各种办法来哄,也没有用。“我要爸爸抱抱……”陆尧楠伸出双手,但被聂雨汐挡住。“你不能再抱他了。”
“聂雨汐,你当真要做的这么绝?”
陆尧楠心里憋着的一团怒火爆炸着,后腰还在不断地传输着疼痛感,他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没有一丝办法。“现在你不离开,我就带着喜宝离开。”
聂雨汐低着头,纤细的拇指尖对着门的方向。陆尧楠苦笑了一声,纵横商场又如何,最终得不到自己真心所爱之人。他夺门而走,把留恋藏在心里,并没有放弃,只是喜宝的哭闹,聂雨汐的疾言厉色,让他崩溃的想要逃离。聂雨汐怔坐在沙发你上,像瘫痪了一般,神情呆滞,不带一丝生气。并不是解脱,并没有一起轻松,有的只是迷茫。那就这样吧!以后谁也不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