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挽容的衣裳已经被拿了出来,三个托盘哥托一件,最中间的是沉重气派的紫红华服,那是祖母的衣裳。旁边的两套,淡妃色是她的,嫣红色的是挽颜的,阁里出了彩图桂氏第一时间送到了两个姑娘手里,得到了认可她才首肯阁内裁衣。
抚摸着那厚实却不失柔软滑腻的衣裳,董挽容露出了笑容。她也有少女的情结,拿到喜欢的衣服裙子会高兴。
“好漂亮。”董挽颜抓着自己的衣裳,道。
挽容点点头。
这边,墨三淡淡看了眼虞灵疏,道,“王爷的决定我们做属下的可无权左右。”
律栖沉的衣裳拿来的格外快,毕竟有着专属的绣娘。托盘已被恭敬端到他的面前,那女掌柜请他好好查看衣裳,有哪里不妥的。
他自然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发表意见,一言不发的叫她包起来。
不知怎么的,董挽容突然有些好奇。
年节啊,这般喜庆的日子,那个服饰颜色一贯暗沉单调的男子,会着明丽的色彩么?
说实话,她写书的时候可没有着重写这些小细节。
她几乎是遵从本心的偷偷瞧了一眼。
结果嘛,自然是令她有些失望的。
紫檀木色的厚实常服,看上去甚至没有那么庄重,更别提什么明丽的颜色了。
董挽容正欲收回目光。
不成想,和墨三撞了个正着。
偷看被抓,董挽容正觉尴尬呢,就见后者朝她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意。
转瞬即逝,董挽容回过神来的时候,墨三已经抓着包好的衣裳走掉了。
董挽容虽然疑惑,但也没有深虑那友好的笑意,她对侍女说很满意,便叫她们包好,没有过多停留,带着挽颜离开了。
马车上胖姑娘抱着汤婆子,问董挽容那些人是谁。
董挽容含糊答复,没有多解释。
董挽颜自知虽然和她的容容姐一样姓董,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们也算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挽容是名副其实的官家女,接触的人同样也是贵女,她的圈子就小的多。便没有多问。
只是她歪着头又扯起另外一个话题,董挽容听见她低声,但是很坚定的说,“容容姐,我想减肥了。”
董挽容笑道,“你自己的身体,我无权干涉,不过不要过于激进,健康最重要。”
她是听到董挽颜语气里的坚定,才这么说的。
她确实也觉得健康最重要。
虽然这副身体被她吃胖了十来斤的时候,她开始克制自己,但她并没有减少身体需要的营养。三分节食七分运动,她减肥一贯是这样的。
董挽颜点点头,突然又郑重道,“容容姐,你教我跳舞吧!”
“啊?”
“跳舞减肥!”
董挽容笑了,“其实不需要学跳舞,有其他法子。”
她在这姑娘面前练过瑜伽,做过减脂的运动,这里没有专业名词,她八成把它当成是跳舞了。
董挽颜捏紧了肉嘟嘟的爪子,应声道好。
—
锦绣阁里发生的诸事董挽容并没有放在心上,寿安大公主的生辰宴还有好些日子,她放在心上也没用啊。而且,那样的宴会,桂氏八成也会去,她届时跟着就是,寿礼什么的,她也不用多操心。
除夕,贴对联挂灯笼、吃团圆饭、守岁祭祖,整个董府都在桂氏的安排吩咐下有条不紊的运作着。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董挽容穿着好看的年节新衣,在这边过了第一个年。
年节永远都那么热闹,董挽容送出去了好些拜贴,也接到了许多,还被邀着到各府上去串门,乐的没有空闲。
直到十五,年节的热闹氛围才渐渐被冲淡。
而这时京中又落下一场迟雪,新年的第一场雪。
是一场不同特地铲,可以自己消融的小雪。白皑皑的在飞檐屋顶上覆收上薄薄一层,瞧着也极其雅致。
那天董挽歆突然跑来池云苑,告诉了她一件事。
她打算离开锦药堂,自己开医馆了。
董挽容很惊讶,倒不是惊讶事情本身,而是惊讶董挽歆竟然会跑来亲口告诉她。
她开始信任自己了。
这个认知叫董挽容很高兴,她几乎要与董挽歆促膝长谈开医馆的诸多事宜了,可挽歆貌似并没有跟董挽容多聊的意思,她只是告知了她这么一件事,就离开了院子。
董挽容看着她纤瘦美丽的背影,露出略带无奈的会心笑容。
这日,董挽容收到了一份匿名的年礼。
董挽容很疑惑,已过了十五了,竟然还有人送年礼。对方也没有留名字,会是谁呢?
她一边好奇一边从婢子手里接过那精致的木匣子,走进了里屋。
匣子不大,一只手托着正好,不知是用什么木做的,很轻、很有光泽,呈现一种姜红色,上头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放在茶几上,董挽容跪坐在一旁,轻扣开了匣子。瞧见里头的物件儿,她微微愣住了。
一只福袋。
确切来说,是平安符。
这种福袋挽容很是熟悉,她前段时间刚好送出去了五只,这时明灵寺里的福袋,里头会装明灵寺求来的平安符。
平安符?
会是谁总得呢?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接到这样的礼物董挽容还是很开心的,至少证明有人惦念着她,希望她平安喜乐。
董挽容想着,拿起了那福袋,目光便触及到古代里头的一张信函。
她微微扬眉,右手下意识把福袋放入鼻尖时,微愣住了。
董挽容几乎是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那福袋的。
里头有香草好闻的气息,可同样的,也有一种清冽的冷香……
那冷香定时福袋的主人沾染上的,而董挽容恰好在某人身上嗅到过那样的冷香。
律栖沉。
律栖沉?
脑子里冒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愣住了。怎么会呢?
挽容轻咬着唇瓣,纤细的玉手伸出,拿出了小匣子里的小小信函。
是送她平安符的人留下的,会是他吗?
或许是紧张,董挽容心跳都快了起来。她捏着纸张的手微紧,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打开。
那纸上只用遒劲的力道写了一行字:
后日午时,城郊马场见,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