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董挽容陆陆续续的跟律栖沉有着来信。
她临摹他的字似乎也上了瘾,真可惜这男人说话都言简意赅,更别提写了。
董挽容有时候会问他许多问题,诱惑他多写一点儿,可他的概括能力超强,每次回信都不超过二十个字。
挽容将他们之间的信条都留起来了,每一张都经过了反复的摸索,她从梳妆盒最里面拿出了他送平安符时候的巴掌大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将其放在里头。等她想摹字时,再拿出来瞧。
想到平安符,董挽容拿出了她绣了一半的扇面,上面的合欢栩栩如生。董挽容思索了片刻,突然回到桌前,她在纸上画了栩栩如生的墨兰花,花朵有绽放开来的,有合苞含羞的,修长的叶错落有致。
她将其放在了针线篓子里,走到窗前,那里吊着她的小信鸽。
她给它取名小兰花。
董挽容逗了逗它,轻声道,“小兰花,这几日辛苦你啦,飞来飞去的,明儿个就不由你受累了,好好歇一日叭。”
“你说,我没打招呼就过去,他会不会吓一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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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等家里的事儿忙完,董挽容就出府了,她戴上了洁白的幕离,遮住了姣好的面容。
那幕离很薄,可以窥见外头人和路,但是从外面只能瞧见她模糊的容貌。等她把两边翻起来,里面便清晰了,而她只露出好看的下颌。
她知晓暗中或许有许多人盯着摄政王府,她不怕在他们面前暴露,就怕自己给律栖沉添了麻烦。
董挽容上了摄政王府的三步阶梯,她轻轻揭了揭幕离,面容露出来的那一刻,侍卫瞪了瞪眼睛,随后惊喜道,“董姑娘,您来了!”
“我来找王爷。”董挽容轻合面纱,道。
“您请!”侍卫道。
董挽容朝他点点头,抬步进入了王府。
再度置身摄政王府,董挽容不似前两次那样着急惶恐,她抬眸细细望去。
府邸的前庭很大,中间的道路很宽阔,足以过三驾马车,庭角的墙沿种着翠竹,修长挺拔,竹下有石桌石椅,另一侧好似是一株观赏意味十足的三角梅,正泛着花芽。庭院虽大,摆设的物件却不多,但这并不会显得小气,反倒能瞧出宅院的主人淡薄克制。
董挽容不着急着寻律栖沉,她在庭中走了走,最后站在了翠竹底下,看了会儿竹子,她摘下了幕离,放在石桌上
“容容。”这时,她听见男人唤她,言语中有压抑不住的欢喜。
董挽容回过头,律栖沉一袭绀色常服,矜贵无匹,正大步流星的朝着这边走来。
董挽容面上顿时染了笑意,“律栖沉,我来找你玩儿了。”
律栖沉嘴角噙着笑意,“我带你四处走走。”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董挽容道。她在这里站了没多久,也不打算让律栖沉亲自来找她。
也是了,他府上暗卫颇多,只怕她跨进门槛那一刻起,就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吧。董挽容想着。
然而,律栖沉实则在她还没进府就接到消息了。
他迫不及待就赶过来了。
少女站在翠竹底下,身姿窈窕美丽,他眼中溢满欢喜。
然而听见她问,他却只是勾唇淡道,“你猜。”
“我不猜。”董挽容心底明白,她轻哼了一声,“我想起你的后院儿瞧瞧。”
“走吧。”他摊开大掌。
董挽容微愣,随即略带羞怯的将白皙的葇荑放入他掌心。
然后,王府的小厮婢子们便都瞧见,他们家的冷面王爷,牵着一名温婉的女子,面带笑意的走入后宅。
董挽容走了很长一段路。
不愧是摄政王府,起码有董宅四个大。
除了前庭,王府还有东西小堂,也算是跨院,每个跨院都抵得上一座独立的宅院,律栖沉的书房在两边都有,不过他常用的是东边的,因为西面的屋子被用作客房,虽然王府鲜少来客。
正北面才算得上是后宅,董挽容发现律栖沉真的很喜欢竹,除了西厢房没有,其余三面都种了,尤其是他书房前,那大坛竹养的真的好。
能通马车的宅院,董挽容一趟逛下来已觉得累了,他在后宅找了个亭子坐下,缓了口气儿,律栖沉叫了茶来。
“怎么样,还算满意?”董挽容轻呷一口,便听见他道。
“嗯?”董挽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律栖沉勾勾唇,“以后嫁过来,你会满意的吧。”
他的话可以说是直白了,董挽容面上浮起了红晕,她虚咳一声,端起茶盏稍作掩饰,茶水润了润嗓子,对上他含笑的眸,挽容道,“还算可以接受。”
“嗯哼?”律栖沉眉宇轻蹙,“有什么地方不满的?”
董挽容佯装思索,暗里却掀了掀眼皮子偷瞧男人,瞧他正做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董挽容心里不禁噗嗤笑出开了。
面上却不显,道,“那可多了。”
律栖沉眉头蹙的更深了,董挽容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只是她正要说话,男人却“腾”的站起身来。
他上来拿过她手中茶盏搁在桌上,随后牵起她的手出了凉亭。
董挽容愣了愣,“去做什么?”
“去书房。”
“啊?”
不多时,二人经过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又过了大坛竹,进入他幽深处的书房。
董挽容见男子将桌上铺着的,未处理好的奏折往旁边一搁,随后铺了张崭新的宣纸。八壹中文網
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董挽容还有些发愣时,他已护着她坐到椅子上了,还将自己常用的那支细管笔放入她手中。
“有什么不满意的,写下来。”他瞧了瞧宣纸。
董挽容保持着那动作,她看了男人好几眼。
随后,在他的注视下,她蘸了他方才处理公务研好的墨,那笔锋落在离宣纸不近不远处,却始终未曾落下去。
吧嗒一声,一个墨点在洁白的宣纸上氤氲开来。
董挽容将毛笔搁在笔山上,见律栖沉有些发懵,她毫不克制的掩面笑了出来。
笑的花枝乱颤。
那笑声入银铃一般清脆,笑的律栖沉也愉悦起来,他一面跟着他笑,一面又问她为什么笑。
“我天,你当真了……”你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