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骄傲的性子让他说不出服软的话,他从来都是独立自主又强势的人,这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让他厌恶,既然是他提出的条约,他就不该有所质疑。
他整理出所有关于对方记忆的东西,分手不留痕迹不是嘛,删除号码,打包衣物,将那只镶钻怀表放入打包箱,仿佛一切都可以随着箱子封存,只是当手指碰上那些相识相知时的纪念照片,他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删掉吧,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真的要过去吗?
白马探咬了咬牙,闭着眼删除了所有的照片,将自己埋入被窝,让冰冷的窒息感充斥全身,孤独地蜷缩起身子,还未擦拭过的身子所带来的冰冷和体温相撞,让他有种还活着的感觉。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没有了那些照片,他依旧可以活下去。
他努力地回想乌丸予曾经那些漏洞百出的话语,对方其实一直在欺骗自己不是嘛,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种人,无稽之谈。
可,可是,他为什么不继续骗他了,他为什么不持之以恒坚持下去。
白马探最终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第二天浑浑噩噩地醒来感受到四肢的无力,嗓子干哑地抿了抿嘴角感受到嘴唇的湿润,听到厨房的动静,急不可耐地摔下了床,推开门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少爷,您发烧了需要注意休息。”
“是管家婆婆啊。”白马探的语气说不上失落,只是湮灭了所有的欣喜,对方哪里看不出来,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话,就被白马探牢牢盯了住,死寂坚定地双眼之中闪过一丝耀眼的希冀。
“他来了?”
“予少爷让我不要告诉你,他只是回来归还钥匙的。”顺带还提前照顾了你,通知了自己过来。
管家婆婆有些局促地不好意思拿出口袋里的钥匙,这几个月她也是看在眼里的,老爷和夫人也是知道这件事儿的,原本坚决抵制的行为也因为那只是一纸荒唐而拖延。
如今看来,是他们大意了,深陷其中的是白马少爷而已。
白马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迷迷糊糊之中仿佛那个人又回来了,照顾了他,只是一睁眼整个房间里并没有那个人的存在,就这么拖延了一个多星期他才痊愈,但也体虚得不成样子了。
最终,他默默地打听关于对方的消息,看着对方一如往常般跟任何人都可以嬉嬉笑笑,跟谁在一起都有种男耕女织的融洽和睦之感,他就有种胸口发疼发痒的感觉,他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两个人面无声色,却静静注视着对方。
“回去吧,这是一段没有未来的虚假感情,你也很明白清楚的吧。”乌丸予露出了被尾随嫌恶冰冷的眼神,那淡淡毫不在意的目光深深刺痛了白马的心。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现在头脑很乱,可能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你理解我的吧,予。”
“那只会让你越陷越深,白马,你只是还没适应过来,时间会抚平所有的伤痕,包括再怎么美好的幻觉。”
“……”白马探恍惚地看着那扇门紧紧地在自己面前关上了,从前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幻化成了屋外的倾盆大雨,天很暗,人心狠。
乌丸予才是那个一直独立且清醒,保持疏离的人,而他呢,只是一个可笑的小丑。
站在大雨之中,落魄得像个滑稽小丑。
但是,小丑就不能摘下面具继续微笑了吗?
他好冷啊,予。
求求你再给我点温暖吧。
白马探再一次病了,久病初愈再逢难,若不是乌丸予发现及时,对方可能就要活活冻死在那场大雨之中了。
乌丸予给了对方时间去调节这份状态。
“白马,你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你喜欢的那只不过是我想给你看的模样。”
我做的改变也不是为了你,这个世界上最残忍无情的就是没有如果,时光无法倒流,命运没有恩典你我。
“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只是不愿意让你提及你不想说的过去而已。”
白马探幽深的目光之中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淡定从容了,有的是大雨冲刷下的泥泞委屈,是宣泄而下的歇斯底里,他要报复这个狠心的人。
少年的时光总是晃晃荡荡,他们一直在迷茫,只用几个瞬间来成长,乌丸予以为那是对方的骄傲和骨气,他给对方羞辱自己的机会,他不再遵时,邋遢凌乱,喜欢使唤人,这就是他的本性。
可惜,原本的白马探或许会厌恶疏远,但是如今的他甘之如饴,他所有的报复计划明明都计划周全,只是当付之行动时对上对方那双泾渭分明的清冷眼眸时心口一凉。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分开。
在那场大雨后,他们捡到了一只毛茸茸的团子,那是一只幼鹰,似乎被遗忘了的雏鸟,它很喜欢予,他也很喜欢,他们收留了它,自此它获得了新生。
他也企图获得救赎,予为他取名‘华生’,这是原属于对方的称呼,予不要了。
白马探虽然悲伤但不气馁,日子还长着呢,总有天晴的时候的。
他为何要把人交出去,这个人凭什么不可以是属于他的。
既然对方说自己不了解对方,那么他就去了解。
既然对方之前和自己虚与委蛇,那么他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有些事,他会直接告诉对方他不是特别在意,对方可以不做,比如感情。
然而如果对方既然给了他过,那就请你一直给他好嘛。
可惜他的满腔执着换不回来某人的铁石心肠,望着再一次空荡荡的房子,没有被带走的熟悉物件,他知道,他被抛弃了,被彻底抛弃了。
在鸟笼中扑腾的华生筋疲力尽,惨落的羽毛,焦躁的心,遍体鳞伤。
他们只剩下对方了。
守在那房子里,企图雾霭会散去。
“予!别走!”小憩当中的白马探忍不住地揉了揉自己犯疼的额间,唇角发白地囔囔自语道,“又是噩梦嘛。”
望着窗外的夜明星稀,取出了那镶钻怀表,明亮的钻石就像是泪水般晶莹剔透,将其捂在胸口格外的心安,“这场全网直播,你会看见吗?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