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当世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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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比昨夜还冷,有经验的人应当清楚一天最冷的时候是子时和清晨,今天的清晨特别冷,太阳才刚刚出现没有展现出太阳的威严,风却展现出的风的冰寒冷酷。
客栈不冷,墨清池从来都不会怠慢客人,只要是他的客人,他从不会怠慢的,即使他会在下一刻杀掉他的客人,但在这前一刻他是不会有一丁点怠慢的,何况现今客栈中的人都是他真正的客人了,因此他没有任何怠慢。
等宁道奇睡醒过来的时候,大堂内的血迹尸体都已经不见了,他是不想让这些客人害怕的,因此自然没有必要将血迹和尸体明显的表露出来,只不过这间客栈内的确少了一位客人,只不过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位客人,毕竟那位客人从来没有同时出现在其他人的面前。
最先出现在大堂里的人是宁道奇,宁道奇的精神很不错,至少从面上看上去非常好,他望着墨清池的时候,脸上也带着非常愉快的笑意,墨清池的脸上也带着非常愉快的笑意,似乎他们已经忘记了昨天的玩笑与惊险,甚至给人感觉他们是一对忘年之交相见。
墨清池指了指方桌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馒头和粥,老实道:“这个小镇上实在没有什么太好吃的东西,我身上虽然有不少金子也实在准备不出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不过至少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填饱肚子的,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
他说话的时候宁道奇已经坐下了,他随手抓起一个馒头放进嘴里,三两口就吃完了。馒头不小,可以三两下吃完的人胃口实在好得很,心情好的人胃口一般都是不错的,宁道奇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他又抓起了一个馒头,望着墨清池,笑道:“美味可口的佳肴可以填报肚子,馒头也可以填饱肚子,因此在我看来他们都是一样的,何况他们最终的结果也会变得一样。”
墨清池又笑,他拍手道:“任何东西进入肚子里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很少有人懂得这个道理,而且同意这个道理。”
宁道奇在这一会儿的工夫又吃了一个馒头,喝了半碗粥,他看上去的心情实在很不错,他望着墨清池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有什么问题了?”
墨清池摇头了,他诚实道:“真人都已经将馒头吃下肚子了,我这个做主人的人实在愉快极了,因此我实在是没有一丁点问题了。”
宁道奇已经喝完了一碗粥,他的人还坐在椅子上,眼睛望着墨清池,抓起了一个馒头,又嚼了一口,道:“你没有问题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宁道奇道:“这间客栈上下一共有十三间房,那包括我们是不是有十三个人?”
墨清池笑着摇头道:“的确有十三间房,不过没有十三个人,现在一共只有七个人,包括我在内。”
“七个人,因此除开我们三人以外,还有四个人?”
墨清池道:“是的,还有四个人,而且这四个人都是一方泰斗宗师,他们的武学修为或许是比不上宁真人的,不过他们在江湖上的地位辈分却并不宁真人差多少,其中一个人甚至还和宁真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哦?什么人?”
墨清池刚准备开口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不过话语到嘴边就止住了,脸上已经流露出了非常明显的笑意,他微笑拿起桌上的馒头,也是三下两除二的吃完了,看来他的心情也实在不错。
店小二是一个眼疾手快的伙计,他听见脚步声就已经开始准备馒头和汤粥,显而易见他是明白这位开着客栈但不做生意老板的想法,来到这里的客人都需要用心招待,不计成本。
粥是上好的白米熬成的粥,馒头也是制作很用心很精良的馒头,吃了之后绝对不会让人再感觉饿。
宁道奇没有问了,他已经听见了两道脚步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其中一道脚步声轻如棉花,很难可以听清楚,还有一道脚步声如山岳潜形,令人不由自主生出肃穆之感。
两道脚步声走下楼梯不约而同停下,其中一道非常苍老的声音悠悠然响起:“宁真人许久不见,不知可还记得老夫?”
脚步声停下,宁道奇就已转过身,他转过身瞬间那声音还没有响起,他人的就已经站起身,做出了一个非常恭敬的拱手礼,道:“原来是鲁大师,一别二十载,我们竟还有缘相见。”
现今天下最有名的人当之无愧是宁道奇,但二十年之前甚至四十年之前天上地下最有名的人却并非是宁道奇,也并非邪王石之轩、阴后祝玉妍甚至邪帝向雨田之流,若论名气之大,当属于鲁妙子。
倘若说石之轩、阴后以及宁道奇是在一方面有着独到造诣的天才,那鲁妙子便是世上举世无双的全才,他在武功、医学、机关、园艺、易经、天文、建筑、兵法、赌术等上面都有涉猎,昔年宁道奇最惊才绝艳最倨傲的时候亦对鲁妙子以大师之礼待之,向鲁妙子请教了不少问题。
他能有如此常人莫及的成就实在是因为他太聪明了,他可以说比世上任何人都聪明,但也正是因为他涉猎太多,因此也就被聪明反被聪明误,武学之道上一直难以窥巅峰之境界。
宁道奇望着这位和二十年前依旧一样装扮,鹅冠博带,面容古奇,巍若松柏,仿佛如世外仙人般的老者,他的眼中流露出一如既往的尊敬,他对着这位沉默不语的老人歉意一笑,道:“关于先生在二十年委托我之事,实在请恕在下无能,难以办到。”
鲁妙子挥了挥手,他的声音和他的脚步一样轻盈飘渺,道:“当年你若真为我办成了那件事,那我恐怕已经后悔不已了,虽然我痛恨她,但我实际上并不希望她死。”
墨清池望着交谈着的人,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插言半句,等两人言语完毕之后,墨清池才接口指着那位步如山岳,霸道魁武但身着一袭破旧长袍的老者,道:“尘沙剑欧阳希夷,论及武学修为或许是及不上两位的,论及辈分但不逊色两位,而且他是我墨清池平生以来最佩服的人,若论潇洒二字,天上地下没有哪个人可以和他相提并论,因此我希望可以请欧阳前辈前来为我做一件事。”
欧阳希夷大笑,在宁道奇、鲁妙子两人面前他一点也不忌惮或顾忌放声大笑,他这个人果真是潇洒无忌,他望着墨清池,眼中带着笑意,说:“你这小子请我来此但一直不肯告诉我你想要我做什么,现在你总算愿意开口了。”
墨清池淡淡道:“晚辈原本是不愿意此时开口的,但忽然现此时开口无疑是最好的开口机会,也是前辈最不愿意拒绝我的机会。”
欧阳希夷已经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大口吃了一个馒头,说:“你讲。”
墨清池道:“在场诸多都应当知道我这一次请你们前来是想请诸位观我与燕十三的交锋,燕十三此人是谁想必我不用我再来赘述了,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事,燕十三虽然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对手,对于这一战我没有半点把握,甚至一丁点把握也没有。”
一时间,大堂内忽然涌动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墨清池面上依旧很轻松很愉快,道:“因此这一次我和燕十三交锋,我有可能会死在燕十三的剑下,而我想请欧阳前辈做得事情就是处理我死后的事情。”
欧阳希夷手中捏着半个馒头,道:“你想为我替你收尸?”
墨清池摇头道:“一个人死了,即使尸体被野兽吃了,那也不会有知觉,何况尸体即使收敛了也岂非要腐烂?我想请欧阳前辈带着我的死讯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
墨清池道:“阴后祝玉妍。”
欧阳希夷皱了皱眉,瞥了一眼手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的鲁妙子,道:“找她做什么?”
墨清池道:“我想你替我问一句话?”
欧阳希夷道:“什么话?”
墨清池道:“他还记不记得有一个叫墨清池的人?”
砰的一声,茶杯碎裂在地上。
这不是墨清池的茶杯,也不是欧阳希夷、宁道奇手中的茶杯,而是鲁妙子的茶杯。
鲁妙子一向是一个冷静从容,飘渺如浮云的人,像这样的一个人今天为什么会如此失态呢?难道是因为祝玉妍这三个字?难道这三个字真有如此魔力?
欧阳希夷的视线没有望着鲁妙子,而是以一种非常古怪而奇异的眼神望着神情淡然若水的墨清池。
墨清池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笑意,令人感觉即使这个人在死的时候也都会和现在一样优雅而带着令人非常舒服的笑容。
“你错了,一个人死了,那什么都没有了,因此阴后是绝对不会记住世上有墨清池这个人的,因此你也不需要让欧阳希夷为你给她带上任何一句话。”一道清凉冷漠令人心碎的声音悄无声息之间破开了这种十分古怪的气氛,可此时此刻又一种非常离奇古怪的气氛又已经在大堂内蔓延了。
墨清池在笑,灿烂微笑,仿佛这句话是一句非常非常好笑的话,引得他不得不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