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名头最好用,小弟们听了,才停了下来,不过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显然还没消气。
年轻人却还是那副抱着脑袋等着挨打的姿势,完全没有变过,更是不敢放松下来。
看得出来是很熟练了,之前没少挨打。
当着这么多小弟的面,江白压根不敢放松,学着记忆里的样子双手抱胸,冷笑了一下:“小子,咱们几个兄弟是来要账的,不是要命的,你识相点把钱还了,咱们兄弟几个马上就走,绝对没有二话。”
小弟们诧异地看了江白一眼,白哥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以前不都是用拳头解决的吗?
背后的目光火辣辣,江白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原来是自己的举动太温柔,让他们觉得自己好说话。
抿了抿唇,江白露出凶狠的神情走上前,将扭成一团的年轻人拽起来,单手掐住他的脖子。
“tmd,老子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嗯,这才对嘛,这才是他们认识的江哥。
身上的眼神顿时就移开了。
“放、放过、我……”被江白单手掐住脖子,年轻人艰难地求饶,原本苍白的脸色都带上了涨红,气色看上去居然还好了很多。
江白默默计算时间,然后才松开了手,任由年轻人脱力倒在地上。
年轻人咳咳两声,整个人抖若筛糠,看着是真的挺可怜的。
江白呸了一声,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冷冷的开口:“你,过来,跟我说一下他是什么情况。”
林虎就给了一点基本信息,其他都没有跟江白说,江白现在有些好奇这个年轻人是怎么欠钱的了。
尤其是,之前小弟殴打他的时候,透露过这还是个大学生。
小弟屁颠屁颠的过来,替江白解惑。
原来,大学生名字叫做方宇,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名牌大学,也算是天之骄子吧。
这种天之骄子,以前就知道学习,没什么兴趣爱好,现在上了大学,就对那种娱乐场所有了兴趣,偶尔会被带着去玩一趟。
结果,方宇就变成了瘾君子,但是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变成了瘾君子,所以一直偷偷背着家里人借钱买粉。
林虎就做了一个局,让人接近方宇,告诉他有个地方来钱快,只要去一次,就不愁以后没钱买粉了。
方宇相信了,然后在赌场输了几百万,签下了一张金额庞大的欠条。
要是只有个几万,林虎都不带这么兴师动众的,还让江白也跟着一起来要账,但这是几百万啊,就算是林虎这种大哥,也不能把这几百万当做小钱。
等小弟说完,害怕得瑟瑟发抖的方宇一边害怕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就是故意的,就连我变成瘾君子,也是你们给我设的套!”
小弟当即又要动手,江白却挥了挥手,探究地询问:“你怎么这么肯定?”
方宇悄悄挪了两步,离江白远了一些才道:“那个卖我粉的药头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的,那个酒吧就是林虎的养猪场,而我们这些大学生,没有社会经验,是最好骗的,随随便便就会上当。”
说起这个,方宇眼神中迸发出强烈的恨和后悔。
如果他当时小心一点,不喝陌生人给的酒,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个下场了,也就不会被害了之后,还要被骗着欠下几百万的欠款。
从天之骄子变成不见天日的瘾君子,就需要一杯下了料的酒水。
和他相同遭遇的大学生还有很多,他在后面也遇到过几个同校的校友和药头交易,几个人一聊就发现,套路全都是一模一样的。
而那些校友,他们不忍心看到家人失望的眼神,也不忍心把这么一大笔债务留给家人,自首之后靠着警方抢回了欠条,然后跳楼自杀。
能考进名校的,哪一个不是十年寒窗苦读?就因为社会阅历不深,就被这群人当做肥猪了。
同样的故事,小弟说来那是对方愚蠢,可是方宇说来,却仿佛每一个字都沾着血。
沾着那些涉世不深的大学生的血。
江白内心怒气涌动,故意给大学生下药,害他们染上瘾,这样的行为……真该死啊!
不行,不能生气,他现在是卧底,不可以暴露!
微微敛眸,江白强行把怒气压了下去,对着方宇威胁着让他拿钱。
可是方宇是真的没有钱,一毛都没有,哪怕被打个半死也没有,而他们又不能真把人打死,最后还是离开了。
小弟走的时候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妈的,这个窝囊废,有本事借钱,没本事还钱,这次估计又要被大哥教训一顿了。”
江白顿了一下,拍了拍小弟的肩膀:“辛苦你们了,我知道不是你们无能,那就是个榨不出油的货。这样吧,这次的事情我会亲自跟虎哥说的,就说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半道上回来了,你们也能少挨点教训。”
小弟们看着江白的目光顿时感动起来:“江哥。”
江白挥了挥手:“今天本来就是我带队,完不成任务我也有责任。”
一句话,就把所有责任都包揽了过来,果然收到了小弟们更加感动的眼神。
和小弟们分开之后,江白脸上那种无所谓的表情就变了,变得有些沉重。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仿佛破了一个洞一样,冷风往里面呼呼地吹。
他不知道现实世界中,是不是也有这样阴暗的角落在滋生黑暗,但不得不说,今天看到的一切,让他愤怒又无力。
愤怒的是这群没有人性的恶棍,破坏了别人原本平静的人生,将别人拖入了地狱;无力的却是,他根本没有改变这一切的力量。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潜伏在林虎身边的卧底而已,还没有找到能够捶死林虎的证据,甚至连那批货进来的时间和路线都没有探查出来……
他好废物!
“……如果让这批货流入华夏,你能想象到这会造成什么后果吧。”林月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
江白捂住眼睛,苦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