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异议?
你问我们有什么异议?
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好还是你的表达有差错?
什么时候你们竟然会礼貌地征询我们的意见了?
你们不是向来作出决议之后就直接通知我们的吗?
德国魔法部的与会人员满头疑惑,似是完全不敢相信近年来逐渐“猖狂”的英国魔法部竟然会考虑己方的想法。
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果不其然,英国魔法部的一个个,嘴上说得倒是好听,还贴心地询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异议”,但你仔细一看,却发现他们满脸都写着“你小子最好给我乖乖同意不要不识好歹”、“我就是礼貌地问一下显得我们比较有礼貌罢了”这样的情绪。
德方:……(艹皿艹)你礼貌吗?
德方原本因为对方的不合理诉求想要直接掀桌子,但他们一抬头就看见了悠闲地靠坐着的冈特。
冈特察觉到他们的目光,还礼貌地对他们报以微笑,微微侧着脑袋点了点头,像是在和他们打招呼。
盛怒的情绪突然被一盆冷水浇头,凉透了。
德方:……(从v从)……呵呵……〒▽〒真的是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了呢~
因为不被尊重而熊熊燃起的怒火在彻底冲垮理智之前被一下按灭,继而情绪回落,理智重新主宰大脑。
他们这才浑身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差点因为一时冲动要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一鼓作气,再而衰。
没了刚刚那股无脑的冲劲,多年来权衡利弊的习惯让他们一时半会立刻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像一只只锯嘴的葫芦,缄默不语。
一个个只能收敛了神色,面色不佳地努力组织措辞。
但这就让他们看上去颇有些心虚。
形势比人强,他们目前没有可以直接掀翻牌桌的资本和底气,于是只好忍气吞声,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即便知道自己的意见或许根本不被对方放在眼里,但他们依旧努力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礼貌又委婉地拒绝道:“格林德沃毕竟是德国籍的巫师,由我们来监管他最合适不过了。”
“不需要劳烦贵方再分出精力去看管他,毕竟——”
他们突然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眼前一亮,一扫先前萎靡与焦灼,变得自信满满,说道:“你们的阿兹卡班不是已经人满为患了吗?哪里有空余牢房可以用来关押格林德沃呢?”
说罢,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他们立刻三言两语地描补着、补充着。
“我们觉得纽蒙迦德还是很大的,足够装下一个格林德沃。”
“是啊是啊,阿兹卡班的空间还是留给你们英国的黑巫师吧。”
“就别让格林德沃去和你们的人抢牢房了。”
看着德方各个不情不愿根本不愿意将人转交的模样,汤姆丝毫不慌。
他们现在是坚持己见,可待会儿就不会这么说了。
德方人员虽然知道自己目前的挣扎可能并没有什么作用,但他们还是死死地抓着这一点不松口,仿佛只要自己有理有据,对方就奈何不了他们。
“先生,我想你或许误会了。”英方发言人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将格林德沃关押在阿兹卡班呢?”
他声音不小地嘟哝着,刻意地叫人能清楚地听清每一个字:“怎么可能把格林德沃关在阿兹卡班呢?那儿有这么多囚犯呢,我们还会是要保障囚犯的基本生命权利的——在他们被判处接受摄魂怪的吻之前。”
“特殊人物值得特殊的对待,我们经过精心地安排和沟通,特地给格林德沃安排了一个绝妙的地方。”
“但你们提出的诉求从来就是不合理的。”德方见插科打诨无法将事情随意糊弄过去,终于端正了态度,就实际出发,严肃地说道。
他们在刚听见英方要求将格林德沃转交给他们看管时,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不敢相信对方怎么会提出这么离谱的、没头没脑的要求。
但鉴于大家都是为各自的魔法部效力的,知道上司们总会脑子一抽就给下属布置下一些无厘头的任务。
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英方这次也是遇见了这种情况,于是出于同为打工人的默契和惺惺相惜,也拿出了平时那种做做表面功夫、两方假装互相推拉的样子。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英方这回竟然是认真的!
认真起来的德方代表明显和刚刚的模样截然相反,他们纷纷收起了之前夸张的表情动作,板着脸,正襟危坐,目光紧紧锁定在对面的英方人员身上,眉头习惯性地紧皱,在眉心挤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就格林德沃曾经所造成的影响来看,与其说他是我国的罪犯,不如说他是国际罪犯。”
“在同我国魔法部磋商之前,你们应该先向国际巫师联合会提出申请,得到具体的批准同意之后,再来同我国进行工作交接。”
德方代表严厉指出了英方流程上的不当,直接越过讨论议题的合理性,从前端程序上进行抨击否决。
谈判的必胜法则之一在于不要去竭力证明对方观点内容的不合理性和不正确性,而是要跳出对方的节奏,从自己的观点出发去表明己方立场的正确性。
眼看着德方的气势陡然一变,英方却丝毫不慌。
汤姆还扬起手臂仔细看了看手腕上那只手表此时现实的时间。
看着细长的秒针“吧嗒”一声指向“Ⅻ”,“身材匀称”的分针和粗短的时针也正好分别挪动着笔直指向表盘上的一个罗马数字。
“碰——”
会议室的大门被准时推开,一个青年拿着一封被红色火漆封口的信件大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