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拨开了曾宏的电话。
“曾教,绑匪是外地人,极有可能已经驶离东州市。这起绑架案与传统案件完全不同!绑匪估计已经做好了以长距离,跨省市为交易手段的计划!
我现在回所的路上。等下就能把车牌照确定下来!
这个案子是部督案件,到时候我们将车牌照直接通报给专案组,到时候几个部门快速联动起来,也许在高速上就能把他们给截下来!”
......
曾宏轻轻地放下手机,不置可否。
这个案件,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一个派出所教导员所能控制的能力范围。
陈书的话还在耳边缭绕,然而此时此刻,他唯有倚靠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看着坐在自己办公桌对面正端详着手中被透明袋子包裹着的女鞋的一名年轻男子,默不作声。
见曾宏挂下电话后缄口不言,这名年轻男子略略扬眉,用略带责备的语气,率先开了口:
“陈书怎么还是这么冲动。本来就是一名派出所治安民警,还硬要掺和进来这种刑事大案。”
说着,他将手中一直把玩的那只被透明证物袋包裹的lv牌红色女高跟鞋不重不轻地扣放在办公桌上。
“啪。”
曾宏过往的履历和与他同级的行政级别,让他不敢过于放任自己的态度。
“李大,陈书这小伙子人确实是冲动了一点,但心是好的。这现场勘验的事,中午你们任大在所里也是点了头的。”曾宏笑呵呵地附和着。
李梦,27岁,浓眉大眼,仪表堂堂,没有近视,却喜好戴一副无框眼镜。
科班出身,毕业于东海省警察学院,市局最年轻的正股级干部,现任东州市正明区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历破大案、要案,屡获功奖,并在局内率先提出,命案必破的刑事侦查目标,被局长所看重。是陈书的高中、大学同学。
李梦有些好奇。据传早年也是火爆脾气、谁都不吊的曾宏,回答的第一句话竟然在迎合自己。
“好心办坏事!这种情况放陈书身上还少么!去年他在执行保卫任务。说是警卫,其实就是站在路口看着就行了,这么简单的事情!
结果他竟然自己跑到路边的店门口,穿着警服帮一个装修工抬脚手架!结果人家考斯特过来,一车的人都盯着他看!你说把我们局这脸丢的!哎!”
“对对。这事我说过他了,也不知道当时他是怎么想的。”曾宏微微一皱眉头,似乎同样的怒其不争。
“还有今天也一样,放着第一次询问笔录不做,过来露一下脸就跑了!哪有警察这样办案的!听都没有听过!”李梦一脸的气愤填膺。
“是的是的,这小伙子太没规矩了,老这么马虎大意。”曾宏点着头连连赞成,心里正暗暗奇怪这事情怎么李梦也知道。
看出了曾宏的疑惑,李梦直接说道:“我们通过监控直联了你们的询问室。当时张局也在,不过还好后来他也没说什么。”
还好,张局也是刑侦出身,应该不会太在意这些细节...曾宏闭上眼睛,平静了几秒钟。
“李大,是这样的。当时你们任大也在现场,他就在隔壁的观察室。他安排陈书去案发现场……”
李梦打断曾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其实我说他是为他好,都是警校刑侦系出来的同批同学。这么多年了,他连个副股也没有,我看着真替他难受啊!”
“确实啊。这小伙子态度不行。”曾宏配合着递给李梦一根烟。
李梦混不自觉地接过烟来,悠悠说道:“曾教辛苦啊。”
“哈哈,不辛苦。我年纪大了,就只能天天坐在办公室里等退休呢。比不得李大年轻有为啊。”曾宏假装不解其意,站起身来,亲自给李梦点上了烟。
“李大,你看咱们是不是把陈书找的这些线索,传达一下给专案组?”点完烟,曾宏轻轻说道。
“嗯...这个...咱们还是按程序一步一步来吧。这个案子太大了。除了我们刑大,局里的刑技、武警、网安等都来了,听说其他市也组了专案组。这事我们就别......”李梦略一迟疑,但还是拒绝道。
“对了,曾教,我这次过来就是特地来叮嘱你,好好看着陈书。千万不要再出现去年那样的事情了。万一出了事情,我们都背不起这个责任啊。”
说完,李梦就起身告辞了。
这时,一个圆滚圆滚的身影就挤着门缝溜进屋来,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这小滑头不是和书哥同学么,怎么摆起架子来像个老头一样!atui!”朱超然现学现卖,朝着房门的方向,来了那么一下。
“对了,曾教,去年书哥为什么执勤的时候给人抬脚手架啊?”转过头,他又嬉皮笑脸地看着曾宏。
“你外面偷看了半天,敢情就是过来找我聊天?”曾宏心里还惦记着陈书的事情,这一下就被朱超然气笑了,“去通知今晚还在加班的兄弟们,下班了!”
“为什么?不是还在查案子吗?书哥马上就回来了啊!”前面还开着玩笑,满怀期待的朱超然,一听曾宏要停止办案,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曾宏无奈地摇摇头,沉重地说道:“被点名了。不管怎么说,李梦都是刑大的领导。我们派出所不能逾越了刑大那边的管辖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