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察割一箭射来,风驰电挚,音飞行的箭矢瞬间引音爆,仿如平地一声惊雷,煞是惊人!
只见对面的刘在明随手从马背上抽出一把雨伞......
嗯,其实是一个圆锥形的铁制盾牌,不知扳动了什么扳机,原本一根长棍就像雨伞般突然打开,或者应该说像是雨伞还没完全打开,只打开了一半的那种样子,看起来像个交警放在路边做警示用的雪糕筒似的。≯八≯一中文≯w﹤ww.
噹的一声巨响,刘在明所骑的战马受不住大力,噔噔噔往后退了三步,而耶律察割的那支箭也早已不知被弹到哪里去了。
“哈哈哈,耶律大人果然脾气暴躁,老人家整日里熬夜,那是不成的!对身体不好啊。”
刘在明丝毫没有在意耶律察割契丹十大英雄的名头,另一只手抬手拿出一根长长的红缨枪,枪尖遥遥指着耶律察割哈哈大笑。
刘在明什么人?北面行营都指挥使,这个是带兵数量无限制,头顶上只有一个招讨使或者节度使才能够管到他的官职,算是副将级的唐军高级将领了。
刘在明平日里在河北一带几乎每个月都要跟契丹人打一两场架,大的千人级大战,小的十几个人对杀,跟那些契丹人杀来杀去,都杀成老熟人了,就算眼前这个契丹第四大英雄耶律察割,也是交过两次手的,今天算是第三次。
耶律撒割是契丹英雄第四名,射将第二名,那又怎么样?
你射来的箭确实很牛逼,可我抬抬手就挡掉了,不服?那你来咬我呀?
你还真以为自从皇上李从珂得了忧郁症,唐军就没人了?
唐军没人能守住幽州一带几百年?还能闲的没事干,隔三差五就冲进契丹国和渤海国的大草原里打草谷,烧杀抢掠无数牛羊和胡人女子?你没看到河北一带的大唐居民,好多人眼珠子都已经不是黑色的,而是带点黄颜色的?深蓝色的也不少呢!
你以为洛阳人市里,那么多拿来卖的胡人少女,都是自愿出国移民到洛阳来定居的?
其实自古以来汉人里面写得一手精彩文章的酸文人实在太多,写了好多控诉北方胡人如何凶猛残暴之类的故事,让大家老是以为汉人怎么一天到晚被北方胡人欺负。
尼玛就你能写,北方胡人连字都不认识,怎么跟你辩?
要是汉人这么弱,早就灭种灭族了!汉人不行能霸占中原几千年?
汉人凶起来,坏起来,可是比那些天真浪漫的北方游牧民族坏的多了!
为什么呢?汉人识字啊!
有句话听说过么?不怕流氓狠,就怕流氓有文化!
当然,以上都是给汉人读者励励志的废话。
不可否认,在这个后唐时期,汉人确实弱了点,契丹国作为东方世界第一强国的地位当之无愧,无可辩驳。
只是,刘在明不是普通的人啊。
刘在明今年三十五岁,幽州人(今北京),小时候被某道家长辈看中,带入河北全真派修道,天资聪慧,道心通透。
这个世界还是士族军阀的世界,道家要在俗世里生存,自然要依附权贵军阀。于是成年后的刘在明,就被派往当时还是后梁王朝的幽州节度使刘守光府里,担任刘守光的亲信,帮刘守光打仗。
刘守光被称为五代时期最****的土皇帝,天赋异禀,室内运动能力强,据说后宫几万人,来者不拒,夜夜十八。但是这个人实在是太恶心了,我们在此不谈。
后梁灭亡后,刘守光也死了,刘在明又被唐皇李嗣源看中,继续留在河北当军官。
原本刘在明想着要自立门户,在仕途上走文官之路,而且还真的被他谋到了一个赵州刺史的官职。可是此时的幽州节度使赵德钧防守北方的契丹人有点吃力,便又给刘在明加了个北面行营都指挥使的头衔,让他长期驻守易州和涿州,经常跟在赵德钧的军队旁边,两军你我相互支援,跟契丹人打打杀杀,或者跨境北上去抢点牛羊女子什么的。
刘在明既然是道家出身,而且是正宗的全真派弟子,个人武力自然牛逼得不得了,“伪战神”裴宝满要是碰上他,也不一定打得过他。大家都是全真派同门师兄弟,河北派和方山派还是有点区别的。
刘在明虽然牛逼,跟耶律察割比,还是要差一点。正面交战,打耶律察割是打不过,但是耶律察割想要一下子弄死他,却也休想!
全真派以太乙五行拳为基础的武功取胜,打起架来滑溜滑溜的,你力气大有个毛用!
废话少说,我们回到牧马河战场上。
耶律察割一见是刘在明领军,就知道今天这场仗有点难度,不由得有些后悔兵带少了。
这条牧马河的宽度只有五十米到一百米左右,但是很深。到了这个可以骑马渡河的晋昌小镇浅滩处,河水变浅,只有马肚子那么深了,但是宽度却扩大到将近三百米。
契丹军想要强攻过河,就得在河中慢步行走,战马趟水过河,大约需要五分钟。
在这五分钟里,契丹军无法有效作战,同时还要承受唐军的箭雨!
耶律察割什么人?契丹国天下兵马大元帅,也是契丹国最聪明的战略高手!
眼见没有策略施展的空间,那就强攻吧,天下兵马大元帅岂是惜兵之人!
耶律察割不再理会河对岸还在嘲笑挑衅的刘在明,转身向后大手一挥,五千契丹铁骑便开始列队,准备强渡牧马河!
老熟人不理他,刘在明也没辙,只好自己灰溜溜跑回唐军阵地上,指挥易州军准备作战。
早晨的太阳升的越高,天色却越昏暗了。头顶上的云层很厚很低,看来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但是大雨下出以前,低气压环境的出现是必然的,地面上的人和马都有种无言的压抑感,时有时无吹来的一丝丝小风根本无法驱散几千人挤在一起的闷热空气。
乱哄哄的几千契丹骑兵终于在长官们的尖锐的斥骂声中慢慢成型,第一排五十名全身盔甲的重骑兵,手里高高举着大盾牌,队形整齐地纵马启程,沿着平坦的石滩踏入水中。
然后是第二排重骑兵跟在后面入水,然后是第三排......
啪嗒啪嗒一连串清脆的马蹄踩入河水的声音,在整条河岸边上不断响起,盖过了声嘶力竭保持队形契丹百人长们的喊声。
走在最前面的第一排重骑兵,此时河面已经漫到了马肚子了,脚下踩住马镫也时不时有浪花打上了,将脚上的靴子打湿。身后喧闹的人声逐渐远去,耳边只有河水流动的哗哗声和水面拍击战马肚子的啪叽啪叽的声音。
每个人都心情沉重,一言不。
作为冲在第一排的重骑兵,一般都有必死的心里准备的。但是以往是有人喊一嗓子,大家拼命跟着喊,然后想也不想地纵马疯狂向前冲,冲到敌人跟前,眼睛一闭,这辈子就可以结束了!
可是,现在这么慢吞吞地渡河,心情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对岸的唐兵们虎视眈眈地看着,长矛林立,一排排的弓手也弯弓搭箭,每一枝斜斜指向灰暗天空的长箭,看起来都是阴森森的。
最可怕的是六台八牛弩的车驾也整整齐齐地排在了阵前,每个车架上都拉好了五支长矛那么长的弩箭!
这些契丹重骑兵身上盔甲齐全,左手也增配一块大盾,对于常规的弓箭并不感到害怕,但是那八牛弩射出来的矛,却不是重骑兵可以防御的。
射中必然会在身上穿洞而过,可以说擦中必死!
沉闷的气氛中没人吱声,大家都自觉地保持着队形,一个横列五十骑,看上去像一条直线似的,无比的整齐!
离身后出的岸边越拉越远了,耳边只有河水的流淌声不紧不慢地哗哗响着。
过了河水的中线了,重骑兵们耳边响起了百人长的吼声。
“加,前进!”
契丹重骑兵们控制住胯下战马,开始催马加,度由每小时五公里,增加到了每小时六公里,战马脖子上推出来的水纹也越粗大明显了。
就在这时,对面的唐军有人也尖声喊了一嗓子,紧接着一连串刺耳的机括扳动和木质机件相互撞击的嘈杂声响起,然后就是尖锐的破风声扑面而来!
六台八牛弩,三十支与长矛一样尺寸的大型弩箭,贴着河面呼啸着划破空气,朝着在河里重重叠叠排列整齐的契丹重骑兵们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