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去沙尼世界找莱凡,然而莱凡跟着剑士去了深渊,他自然找不到莱凡。
深渊的景象是莱凡从未见过的,灰蒙蒙的世界充满不详和压抑,有种黄昏墓地的凄凉感。
这里的森林是种以黑绿色和灰绿色为主的暗色调,在森林的中央矗立着宏伟的魔皇殿。
魔皇回归,侍从们出来迎接,这里到处都是深渊种族,莱凡紧跟在魔神的身边才能有安全感。
他可是深陷敌人的巢穴,如果不是有魔神,他根本不敢一个人面对。
因为莱凡的特殊,剑士将他安排在自己的寝宫旁边,给他派了不少侍者。
深渊有魔神的封印,魔神去找封印的时候莱凡一定要跟着他去,莱凡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仅是想到和剑士共处在一处他就感觉窒息了,要是魔神再离开他,他非得立马逃走。
出乎莱凡的意料,魔神没有带着他。
“你的事你该自己处理好。不用担心,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不会有危险,你知道我的名字,可以随时呼唤我。”魔神弯下腰,捧着莱凡的脸颊吻在他的额头上。
懦弱对神明没有好处,莱凡想成神,最起码要有独自面对心理阴影的勇气。
将莱凡一个人留在这里魔神倒不担心,他只是向来平静的心里有一丝疼痛,他不忍让莱凡独自承受害怕,但是他不能让莱凡养成依赖他的习惯。
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和成为神明的人,该是强大和自立的,他相信莱凡能做到。
“我知道了。”不是不明白魔神的用心,但是他还是难安。
“你无需害怕任何东西,因为我是你的守护者。”魔神怜爱的摸摸莱凡的头,身影在莱凡的面前渐渐消失。
宫殿的庭院里顿时只剩下莱凡还有站在远处的那些护卫。
拍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莱凡呼出一口气,他该相信自己的能力,他能做到他想做的事,不能再这么懦弱和逃避下去。
还有他得想想怎么面对剑士。
两个侍女从外面进来,过来请莱凡去和剑士共用午餐,是剑士请他去的。
长长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佳肴和美酒,鲜花摆满桌上的花篮。
看到莱凡来了,剑士目光温和了很多,“坐在我身边。”他亲自为莱凡拉开了主位旁边的椅子。
只是莱凡没有听他的话,“我坐这里。”莱凡选择的是离剑士最远的那个位置。
“你有求于我。”剑士看着莱凡,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莱凡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是求人,自然要有求人的态度,一来就不顺着主人的意愿来,接下来想谈什么会很困难。
想到这一点,莱凡不得不走到剑士的身边,在满心不愿的情况下入座。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让厨师每样东西都做了一些,希望合你的口味,还有,这是送给你的。”
剑士背在背后的手伸到前面,正抱着一束曼多桑,微微泛出光亮的花朵非常漂亮。
看到这束花莱凡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我最讨厌的就是曼多桑。”
准确的说是剑士送的曼多桑还有剑士送的其它任何东西。
“我们正好有很多时间可以谈谈,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剑士把花放到莱凡的面前,并没有因为他说讨厌就拿走。
要是有选择,莱凡一点也不想旧事重提,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口。
见莱凡不说话,像是在思考,剑士给了他一些时间,然而剑士的等待没有用,莱凡依旧在沉默。
既然莱凡不说,他来主导话题,“你给我的感觉很好,让我即使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觉得你和我的关系不会多差。”
“但是看起来现实不是这样,你憎恨我、讨厌我,甚至还害怕我,我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自从见到莱凡后剑士就一直在关注莱凡,莱凡的任何举动他都一清二楚。
从莱凡的各种表现中他敏锐的发现莱凡对他的态度非常差,他觉得莱凡并不像是他对莱凡的感觉那样。
缺失的记忆中有他必须要想起来的东西,他得知道莱凡为什么这样对他。
“我们的关系很糟糕,我救过你,然而你却转头伤害我。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你在岛上死去的时候我放下了对你的怨恨,本来都要遗忘你了,其实你不该再出现在我面前。”莱凡道。
再见到剑士,恨也好怨也好,感觉都没有最初那么强烈了。
浓烈的怨恨变成了淡淡的惆怅和酸涩。
“告诉我,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当初的我是什么样子,但是我可以保证现在的我不会伤害你。”剑士的心中胀痛难忍,对过去的自己生出丝厌恶来。
当初到底做了什么让莱凡这么恨他?
如果现在莱凡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那么莱凡和他还有可能吗?
肯定没有了,所以他必须做些什么,改变他和莱凡的关系,最重要的是改变莱凡对他的印象。
无论如何他得让莱凡知道他对莱凡是友好和包容的,他不会逼迫或者伤害莱凡。
“你信守承诺吗?”莱凡突然抬起头看着剑士,认真的目光撼动剑士的心神。
“当然。”剑士点点头。
“不强迫我做任何事你能做到吗?”莱凡能看出剑士的一些变化,以以往剑士的性格,对他有渴望是不会忍耐的,可是这个剑士做到了。
并且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冷漠木纳,而是多了些生命的活气,以及说话终于正常了很多。
如果剑士真的在失忆后做出了改变,说不定他不用面对比较可怕的谈判结果。
“我怎么会强迫你?难道说之前我强迫过你,所以你才恨我吗?”剑士猜想了他和莱凡之间发生的事,他想了一些比较糟糕的可能性,无论是哪一个可能性他都非常厌恶。
“你受着重伤来到一个小村子里,濒死的时候我救了你。然而你对我说感谢的同时强/暴了我。将我从那里掳走,一路上你都在顺从自己的欲望,在我身上发泄,我不该恨你吗?”莱凡忍着心里泛出的伤痛和厌恨,语气冰冷。
“我救过你,伤过你,你也对我做了同样的事,然而恩怨不是这样抵消的。我们流落到那座岛屿的时候,我以为你死了,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我尝试忘记,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是你又将我不想回想的记忆全都扯了出来。”
每个字莱凡说的都很清晰,可是剑士却觉得有些模糊。
那些词句分开来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组合到一起后他反倒不明白了。
不是不明白,应该说是不能接受莱凡说的事实。
原来当初他真的做过可怕的事,他竟然那样对待过莱凡!
换作是谁遭遇那样的事恐怕都不会对罪魁祸首有好脸色,怪不得莱凡怨恨他也恐惧他。
沉重的事实打击的剑士微愣,他手中的刀叉落在了盘子里,叮当两声,唤回他的神志。
“我……”不能接受你说的话。剑士没有把想说的说出来,因为他没有那个力量,他本能的相信着莱凡,所以莱凡说的是事实,他不愿意接受也得接受。
剑士觉得不可思议,他要是真的爱莱凡,怎么可能那么对待莱凡?
当初的他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回忆不起来莱凡说的那些,然而剑士却相信莱凡,他头痛欲裂,迫切的想看到真相,想否认自己没有做过那些事。
看剑士痛苦的抱着头,莱凡神色冷漠,他也很痛苦,撕开伤疤将心中最黑暗的东西重新看一遍简直太可怕了。
餐厅内的气氛压抑而流动着粘稠的伤痛,过了不知道多久剑士才抬起头,只不过看起来他没有恢复记忆。
“莱凡,尽管我依旧想不起来,可是我相信你的话。”他说。
“以前的诺萨很过分,你该得到补偿。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还有,尽管这个请求很无耻,但是我还是想请求你,能不能忘掉以前的诺萨?”
“只看现在的我,和我重新开始,我能给你的都给你,只求你别再用这种目光看我。”剑士用最卑微的语气求莱凡,他单膝跪在莱凡的面前,从前难以做出表情的脸上现在布满了哀伤。
“如果你想补偿,那就停止对沙尼的入侵,我不喜欢战争,也不想自己的家乡被战争毁灭。”莱凡没有为剑士的可怜而动容,他容易心软,然而他已经学会了怎么控制自己的心软。
对待剑士他不能心软,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不会被时光冲刷掉,伤害也不能逆转,即使剑士改变了,可是他没有改变,他没有遗忘。
不是一句我们重新开始就能将过往的一切都抛弃掉。
而且剑士不值得他这么做。
伤的太深了,伤口不能愈合,所以做不到让一切恢复如初再重新开始。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剑士知道莱凡在避开这个问题。
不过他必须得到答案,他不能容忍莱凡拒绝和他在一起的提议。
缓缓的站起来,剑士逼近了莱凡,蜕变成纯血恶魔后他的身形又高大了几分,充满强悍的威胁力,让莱凡的内心又一次被恐惧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