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巴的嚣张是有原因的,窗外的玻璃和金属纱,已经被那些毒蜂啃得千疮百孔。
再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蜂拥冲入室内!
岭南多瘴气毒虫,尤其这些毒蜂,更是难缠。
若是不幸被蛰到,未必有解毒的特效药。
屋内也就几个人而已,真被这一群毒蜂涌进来,性命岌岌可危!
苏玉坤哪见过这种阵仗,早就被吓得缩成一团。
偏偏扎巴的那条手臂,就掉在他脚边不远。
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差点就被吓尿裤子。
这儿又听到扎巴的威胁,直接哭出声来,“我……我不想死,文成,这些都是他们江湖人的事,跟咱们无关啊!”
“你跟这位,这位大爷好好说说,让他放我们离开吧。”
苏文成心里也怕的不行,不过到底比苏玉坤胆子大些。
他赶紧拽了拽苏玉坤的衣角,“爸,别长别人志气灭别人威风,天哥还稳稳坐着,应该不会有事。”
“我也稳稳坐着,那是因为我被吓得腿软,根本动不了啊!”
苏玉坤狠狠打了苏文成一巴掌,然后讪笑看向扎巴,“这位,呃,扎巴先生,这些年我们从这儿路过,没少照顾你的生意。”
“你看,你想要杀的是秦天,还有那个马什么涛,我们跟他们没有关系,能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扎巴被恭维,得意扬起下巴,“这个容易,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放你们父子离开。”
“这……”
苏玉坤犹豫起来。
若是私下里,别说三个响头,就是让他给扎巴磕一百个头,只要让他活命,都不是问题。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年近五十,多少还是要些脸面的。
“扎巴先生,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放过我们父子。”
苏玉坤的一番话,气得秦天当场就笑了,“二叔,我可是你特意请来岭南的,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什么二叔,我不是你二叔,少攀关系!”
苏玉坤直接翻脸,继续向扎巴求饶,“扎巴先生,我一看你就是豪爽之人,你就发发慈悲,把我们父子,像放屁一样给放了吧!”
“真不要脸,”白灵实在看不下去,指着苏玉坤大骂,“枉你一把年纪,背信弃义,见风转舵,就是个虚伪自私的小人!”
被人指着鼻子骂,苏玉坤狠狠瞪向白灵,“死丫头,滚开,这没你说话的份儿!”
苏文成觉得自己的脸面,今天全被他的好父亲给丢尽了。
他可不傻,跟在秦天身边这么久,从来就没见秦天怕过谁。
窗外确实有一大团毒蜂盘旋着,可在苏文成看来,这些根本影响不到秦天。
因此,苏文成讪笑看向秦天,“天哥,我爸老糊涂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什么老糊涂,我这是在救你命!”苏玉坤抬手就打苏文成,“你赶紧给我闭嘴,向扎巴先生求饶,他一向善良,肯定会饶了我们父子。”
“哗啦——!”
苏玉坤的话刚说完,早被啃得伤痕累累的窗户,轰然破碎。
一股毒蜂像毒烟似得,蜂拥钻了进来。
很快,就在屋内形成一片黑云,盘旋回绕。
就像忠心的士兵,在等待将军的命令。
苏玉坤没有时间再犹豫,噗通跪在地上,“扎巴先生,我给你磕头,求你放过我们父子!”
生死存亡之间,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脸面了!
扎巴有了依仗,瞬间得意洋洋。
他毫不畏惧被架在脖颈上的钢刀,挑衅看向马洪涛,“现在收起你的刀,向我跪地求饶。”
“求饶你就会放过我?”马洪涛冷笑,“你的这些毒蜂,当年我就见识过,不一样好好活到现在?”
“说!为什么要害天哥,不然,我就斩下你这颗狗头!”
马洪涛说着,手里的苗刀用了一分力气。
刀刃陷进扎巴的脖颈里,渗出殷红的鲜血。
扎巴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似得,嘴巴不停蠕动,似乎在咀嚼着什么似得。
甚至之前断臂的痛楚都消失不见,左臂的伤口不再喷涌淌血,看上去十分怪异。
刀疤的女人一直站在门口,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
直到那些毒蜂蜂拥而入,她好像才回过来神似得,整张脸白到毫无血色。
“不,你不可以杀他!”
女人冲到扎巴跟前,伸手想去捂住他的嘴巴。
可是不等她靠近,马洪涛已经厌恶将她推开,“走开!”
他推得不重,女人却像纸糊的假人,踉跄倒地。
等再站起,已经泪流满面,瘦弱的肩头耸动不已。
“马洪涛,你这个天杀的畜生!”
“当年我眼瞎心盲,才会看上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畜生,想要以身相许!”
“可是你,却杀了我全家,将我羞辱毁容,然后一把火,烧了我家的吊脚楼!”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怎么都应该杀了你。”
“可是……可是我,我……”
女人哭得伤心,最后那句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马洪涛听得满脸疑惑,认真看向这个女人,才发现她好像有些熟悉。
对面的扎巴,却募地停下了嘴唇的蠕动,疾声厉色质问道,“苗红!你这个贱人,说,说完最后一句!”
“当年你发誓,只要我救活你,你就将这人千刀万剐,现在他就站在你面前,你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
“我扎巴的女人,不能有二心!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去,杀了他!”
被喊做苗红的女人身体猛地一抖,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
她大口大口呼吸,就像一只缺氧的鱼。
“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哪怕他亲手杀了我的父母,对我做出那些不可饶恕的恶事,我还是做不到将他手刃!”
“我恨他,我也恨我自己!我……我为什么还要苟活在这个世上……呜呜呜……”
幽泣的哭声,宛如深夜厉鬼,再加上苗红脸上那道可怕的伤疤,更是令她看上去格外恐怖。
“苗红?”马洪涛似乎终于从回忆里找出来这么个人,“你就是当年那个救了我的苗女?”
“可是,我根本没有杀害你的父母,更没有欺辱你,甚至,我都快不记得你。”
“你,是不是认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