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唱戏陈静瑄和百年老龄陈静瑄,一时不知哪个消息来得更震惊。
“那个……”李斯安慢吞吞地问,“大家的真实年纪都几岁了啊?”
“古有修真者,去伪存真,炼炁化神,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寿命百万载不死不灭,对于那群修道者而言,我们都只是小孩。”弓长说。
李斯安:……
李斯安将脑袋转了回去,看着天空等待红月褪.去,天空上那颗月亮浑圆发亮,草木飘在月光下,像一条流动的河。
李斯安盯着天空看,想到他下落不明的朋友,两只狐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他打开系统面板,想去兑换瓶水压压惊。
打开的刹那忽然顿住不动了。
??
面板里的积分是999999999999
一个无穷大的数字,就跟开了挂似的,明明上一次登上去看还只是那几毛几。
系统bug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斯安回到三人堆里,焦急得耳朵高竖,但又不知道要不要说这件事。
弓长看他一眼。
陈静瑄:“怎么?”
他谨慎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账户多了很多钱,这是为什么?”
陈静瑄眼眸微眯了起来。
关耳:“你男朋友给你充钱啦?”
李斯安:“欸?”
他有点无力地辩解:“不是,就是会不会有系统bug,忽然充满了什么的。”
“如果你想说惊悚的话,不好意思,惊悚从来都不会免费给玩家送积分的,bug也不可能。”
李斯安闷闷地哦了声。
过了一会,他纠结地盯着面板上开挂似的无穷大积分,还是没忍住,避开陈静瑄,小声问关耳:“你们有多少积分啊?”
“十万。”
后面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显然也是听到了:“五十万。”
李斯安:“哦。”
“瞎子,过来看这个。”
墓碑有序排列,墓碑旁的弓长一直看着墓碑,也不知在看什么。
墓碑上篆刻着一行小字,一种从未在史书上记载过的字体,无人看得懂是什么。
关耳应了声,和他们一同走过去,手按在那行小字上,闭上眼睛全神贯注。
弓长解释:“瞎子没有眼,但他的技能能看到很多人看不到看不懂的东西。”
李斯安一惊:“关耳叔叔是瞎的?”
陈静瑄:“你觉得为什么他们两个要一直戴着墨镜?”
半晌,关耳说:“这个碑上刻的意思大概是士兵童氏,年十六,战于野,为国捐躯而死,死后家里一老母一幼童,无人供养。”
“我一共读了两个,另一个是百夫长,弃文从武,报效国家,五十二岁上战场,战死不归。”
陈静瑄:“具体是什么年代的能读出来吗?”
关耳摇头。
弓长:“烈士墓,叫做烈士,其实也未必是我们那个年代的烈士。”
李斯安却罕见的没有表情,看着天空说不相干的话:“月亮红成这样,林兆能打得过吗?”
门外这时横进来一双血手。
关耳:“林兆!”
门外的青年瞧上去像气息很不稳,一张脸上带着血迹,衣裳中间破开一道小口,依稀能嗅到底下的血腥气。
众人搀扶着林兆坐下,林兆撑着说:“我没事。”
“他们两个呢?”李斯安问。
“演员归位了。”林兆说,“我拦他们不住,他们喃喃说演出要开始了,既然变成了这样,可能要去参加那场社火演出。”
月亮倒悬,满天的猩红颜色渐渐变淡,风里的血槐花也寂静下来。
“风停了。”林兆说,“管驰的思路是对的,既然祭司重视那座灯塔,那塔里肯定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得到的消息。”
林兆强撑着站起来:“那我们去看看吧。”
李斯安:“你留下休息,我和陈静瑄去灭灯吧。”
林兆想说自己没事,但一起身,身上血还在流,被关耳强制按住了,关耳:“你们去吧,注意安全,我和瘸子看着桃。”
陈静瑄罕见的也没有拒绝。
灯楼外守着两个士兵,穿着盔甲握着盾,黑黢黢的眼睛在四处逡巡,灯楼高有几寸,周围遍布着黑紫色毒液,只有中间一条路能通,像一张铁壁牢牢不可破。
李斯安看了陈静瑄一眼,陈静瑄:“怎么?”八壹中文網
“你怎么进去啊?”
陈静瑄:“关心好你自己。”
“我有我的办法。”李斯安瞧他,“那你呢,你怎么进去?”
陈静瑄抬了下眉,像在说请。
李斯安深吸了口气,蹲下来,刹那间,人就不见了,原地只剩下一团小得没边的白团子,“咻”一声蹿进光里,速度快得捕捉不到。
在狐身前两个士兵还握着矛盾,一副浑然无所察觉的样子。
在灯门前的那端,冒出两只银瞳来,狐的两只软耳朵还在啪嗒竖起来,看人一眼,一甩尾巴就往灯楼里钻。
陈静瑄终于明白李斯安的有办法是什么意思了,他是真的有办法。
天赋使然。
怎么进去确实是个难题。
由于老祭司素来对灯楼宝贝得紧,灯楼平常只有祭祀一人出没,因而到灯芯内里几乎没什么在,李斯安在四周转悠,看到才进来的陈静瑄。
“你怎么进来的?”
陈静瑄不答,只是说:“你跑的真够快的。”
灯楼内部精致,从下往上数有七层。
他们所在的一楼是普通的灯,一盏盏如莲花般摆放了满地,周遭的建筑类似古楼,雕梁画栋,无一不显示出古朴的质感。
“一共有七层。”陈静瑄说,“上楼去看看。”
李斯安犹豫了一秒:“陈静瑄,你怕鬼吗?”
陈静瑄:“胆小鬼才怕鬼。”
李斯安听了,也冷冷说:“是啊胆小鬼才怕鬼。”
他站起来,主动冲在陈静瑄前面,往楼上走,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他体积小走起路较轻,但陈静瑄大个头在他后背走,踩出的声音嘎吱嘎吱跟鬼屋似的,他有点惊吓地回头,陈静瑄淡漠地看他。
李斯安说:“别哭。”
陈静瑄:“谁哭了?不是你在哭吗?”
那一眼对视让两个人都静止了,李斯安:“那哭的是谁?”
两人惊悚回头,才看到了哭声的来源,一柄小灯芯融成的蜡,风吹过时,如同哀泣。
李斯安呼出口气:“原来就是这个啊,也没什么。”
陈静瑄:“后背。”
李斯安一个踉跄,蓦然朝后退:“!!”
那是一张极为明亮的面孔面孔。
红光照亮脸庞,那人被摆成盘腿坐的姿势,五脏六腑里发出明亮的光,但人皮里面已经被掏空了。
那盏灯芯双眸紧闭,呈莲花状静静坐在最中央。
人灯。
古代帝王死后,有选用童男童女做人灯。
通常需要将童男童女掏空,注鲛人油,再放入灯芯,其过程残忍无比,对人的折磨更是邪恶至极。
“帝王的长明灯。”陈静瑄说,“如果这是主灯,那其他应该是副灯。”
李斯安有些恍惚:“好残忍。”
数千万明灯,足足有七七四十九盏。
陈静瑄:“那些副灯的灯油,也是人。”
“看出来了吗?他点的是七星灯。”陈静瑄说,“七七四十九盏,中间留着一盏主灯。”
李斯安倒吸了口凉气:“这老东西,疯了吗?”
下有武侯祠奇门遁,上有灯楼里七星灯,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点灯者一定是诸葛的信徒。诸葛如果还活着,一定也恶心有这样疯狂的信徒。”
陈静瑄:“那篇课文,你再背一遍。”
“那篇。”
“武侯有关那篇。”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1]……”李斯安背道,“……陛下也。”
他声音慢慢顿了。
陈静瑄:“如果是老祭祀干的,他的故国,是什么国呢。”
“他要复国,取同年同月同日生、至阴至邪之人,方能压得住乱葬岗中的邪祟。”
“他供奉着烈士墓,墓里恐怕是他故国的将士。”
李斯安:“为什么一个好端端的人,要点七星灯呢?”
“想要逆天改命的,恐怕就是点灯之人吧。”
“所以当务之急是灭灯。”李斯安总结道,“灭灯的话,水或者其他灭火产品都可以,你去商城买点水,记得多买几罐,七层楼呢。”
陈静瑄:“嗯。”
就看陈静瑄不动了,李斯安诧异道:“嗯?”
陈静瑄:“你看看水的价格。”
好家伙,原本1积分一罐的水,现在是一千积分一罐。
李斯安:“落地起价,惊悚这家伙可够无耻的。”
话音刚落,高处天空劈过一道雷。
辱骂系统警告!
恰好窗外边响起剧烈的撞门声,李斯安头探出窗户,一看吓了一跳。
灯楼外边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给包围了,原先看守灯楼的两个士兵倒在两边,老祭司在底下怒气冲冲地指着他们,吼道:“他们怎么进去的,快点把他们赶出来。”
李斯安额头一跳:“你刚刚怎么进来的?”
陈静瑄:“就这么进来的啊。”
李斯安:……
要命了
他深吸口气:“先把灯给灭了,免得到时候我们又被捉了还灭不了灯,最后一事无成,白搭条命。”
“七层楼,就算把所有积分都花掉都不够灭的。”
李斯安咬牙:“我来。”
楼下响起了重重的攻门声,仿佛就要破门而入。
“我可以去总部借。”陈静瑄忽的声音一顿。
几乎是瞬间,在他们脚边,一桶桶水堆满了,入目可见都是水桶。
危险危险危险!!老祭司发狂警告!
李斯安:“那我泼了。”
陈静瑄:“你兑换的???你哪来的积分?!”
李斯安:想不到吧爷开挂了。
身后楼梯里响起脚步声,急切而慌张,就近在咫尺。
李斯安不犹豫,提声道:“泼!”
刹那间,无数水扬了出来,溢满了楼道,甚至将往上跑的士兵都冲下了阁楼。
无数火光一瞬即熄,只留下一层焦灰的余烬。
他们身后,陡然响起老人撕心裂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