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因为那目光过于直白热烈,周遭传递的气氛无一不让他明白自己是完全处于被控制的状况。
李斯安不安地仰起脖子,却发现脚踝难以挣脱,宽大的手掌紧捉着他的脚背,他身体本能地有一丝颤,即使再努力镇定,但雪白的睫毛却不安地颤了下。
这使得他一瞬间,看清了长在齐婴背后,那两簇奇怪形状的的黑翼。
李斯安咽了口口水,手指着问:“你背后的这是什么?”
那背后的两个血窟窿已经干涸了,黑翼的骨骼从肋骨里延伸出来,肉填在一寸寸填充。
齐婴的手抓着他的脚踝,还维持那个半跪的姿势,眼睛却抬了起来。
眼窝比原先更深,嘴角长出了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利齿,尖牙就悬在嘴角两侧,泛出深红的眼眸亮得几乎能称得上纯粹了。
泛着如恶魔那般执拗的红光。
同样赤红的眸子和记忆碎片里的镰刀诡异地有了丝重合。
如同回答那般,齐婴放了手,从地上站起来,体型上的压迫感十足。
李斯安的眼眸不安地蹙眯,咽着口水,步履不稳地往后退,光.裸的双足踩到身后雪白的长毯上。
他定了定神,尾巴呈防备状绷紧了,强迫自己用镇定的口吻问:“是你拿走了虎符,为什么要拿走我的虎符?”
齐婴轻轻嗯了声,也没有解释原因,但李斯安却分明觉得对方是可以解释的,李斯安眯了眸,一眼就看到了挂在齐婴口袋里的虎符,方才他从陈静瑄手里抢夺过来的虎符,正躺在那儿。
李斯安:“你拉链开了。”
对方动也没有动。
李斯安深呼吸,强使自己镇定,几秒后:“我尾巴上有东西,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说着他就抱着其中几条尾巴扭过来,雪白狐尾十分灵活地在半空打转,挺翘的尖端摇曳不止。
“上面是不是染黑了?”他这样问齐婴。
齐婴原本可能也没想上当的,鬼使神差伸手去摸他的狐狸尾巴。
在他低头的刹那,李斯安的身体就以快到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翻转,手臂往齐婴的脖子卡去,整个人勒住齐婴的脖子,往后倒。
齐婴被他突然的攻击扑在地上,李斯安的手肘卡在齐婴的肩头,一边的手指费力往前,够上了齐婴口袋里的那只虎符。
他松了口气,但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虽然他拿回了虎符,但是身体也受制于人,等完全反应过来时,受到九条尾巴的拖累,被人整个环在臂膀里动弹不得,齐婴将他抱在手臂,肘弯穿过穿过他的膝弯,难以挣脱。
等李斯安反应过来时,腰部已经被紧箍着,炽热的呼吸落到他的发顶。
李斯安避之不及,整个看起来,就像被人紧抱在怀里。
九条尾巴却不受控制,很没出息地勾上了对方的线条流畅的手臂,李斯安眼尖,一眼就看到自己那没出息的白尾巴尖毛绒绒扫过对方贲起的肌肉,仿佛很喜欢似的,温顺地贴了上去轻轻磨蹭。
齐婴也注意到了手臂上不安分拂动的尾巴,呼吸明显的一滞。
“抱歉,这个暂时不能还给你。”
李斯安脑袋跟浆糊似的空了一瞬,只因齐婴在说完那句之后脸俯了下来,由于挨得近,李斯安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滚烫的气息,甚至对方的每一道呼吸都在折磨他的敏感而脆弱的狐耳。
那对利齿在半空厮磨,赤红甚至有异化向重瞳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紧接着,那对利齿就朝着李斯安脖颈方向倾下,发出仿佛克制不住的口水吞咽声,李斯安甚至看到齐婴微微滚动的喉结。
李斯安眼睛受本能操控恐惧地闭了起来,像被电流击中,狐耳边若有若无的触碰让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那对尖牙描摹过他脖颈,连鼻息都重了许多。那动作慢而紧张,李斯安明显感觉到齐婴每一次朝前,炽热的呼吸就像羽毛似的拂过他耳尖,像被熏得快融化似的几乎整个在颤抖。
察觉到对方的意图,他嗓音发抖:“你敢咬下试试?”
下一秒,脖颈就贴上了柔软的东西,李斯安浑身发抖,眼中倏然冒出了点泪花。
他还真敢。
白嫩的脖颈被利齿抵住,轻轻剐蹭着皮肉,却一直没有戳进来,这种要咬不咬的感觉让李斯安的神经高度敏感,伸指抵住了齐婴前襟,甚至无力抵抗中抓出了几道血痕。
齐婴侧过脸来,呼吸愈重,高挺鼻尖抵住,尖牙抵着软肉厮磨还不够,甚至要伸舌细细舔舐。
李斯安耳朵里全是水声,眼睛里也快冒出泪花了,双腿因为兽性的本能软了一片,生无可恋地被人叼着颈子。
异变的怪物甚至顿了顿,仿佛在沉思哪个地方比较好下嘴。
那块白嫩的皮肉像被含化了,泛出淡粉的的光泽,如果戳进去冒出血花、白得敷粉的肌肤淌下血液肯定更加刺激兽性。
但齐婴终究还是没舍得咬他,只是将他脖颈那块皮肉翻来覆去吮红了,留下草莓吻痕似的一道道。
李斯安气急了,伸手去钳制齐婴,手指很准确地,轻轻拍在了齐婴的脸颊上,却被齐婴握住了,李斯安的手掌下一秒就贴上了齐婴脸颊边的鳞片。
对方就着被他触碰脸颊的姿势,目光很专注地从高处投下来,跟着含到湿化的吐息一道轻压下来,指尖拨弄他的耳垂,声音又低又哑:“我真想咬你。”
真要了他命了。
李斯安脸色红得一塌糊涂,鼻息几乎是惊慌失措了,他满是心惊地看着齐婴,腰却被人钳着无法动弹,快哭了似的咬牙道:“你松开。”
齐婴就真的放手了。
李斯安捂着被人亲过的脖子,心脏跳得像是快要冒出来,狐眸里全是雾,连脸颊都烫到嫣红。由于那一放他没缓住身,踉跄倒坐在地上的雪白长毯,被拉扯出的白袍底下露出点肌肤来。
齐婴说:“再等我一会儿。”
“很快就好了。”
说完那句,就往笼外走,这金丝笼原也是有个出口的,李斯安见人要离开一时急了,话都没说清,虎符也被抢了,如何甘心,两下起来,赤着双足追在后头。
隔着金笼子,李斯安跟着齐婴的方向走,齐婴停下来,看到他由于受到了欺骗整只狐耳红得一塌糊涂。
李斯安被困在鸟笼里,咬牙切齿:“你骗我。”
齐婴耳廓微微有点红,看着他起伏的胸膛,轻声说:“把我当成一个坏人吧。”
“你要这虎符做什么?”李斯安看向四周,“这里,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地方,该不会是你造的吧。”
齐婴脸色不变,但从态度上看显然已经默认了。
李斯安:“你!!”
只两句的功夫,就连声音都看不见了,对方只是一直在重复:“很快就好了。”
李斯安无奈地回到了笼中,唯一欣慰的是中间放着王座似的椅子,铺着雪白软绒垫,他跳了上去,扶着脸朝四周觑。
周围是冰凉昂贵的一切,空空荡荡,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
陈静瑄回到祭祀台时,祭祀台下方才还好端端的三个人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一把琴放在瘸子瞎子中间,被琴音在半空中形成极具伤害性的弹波,朝林兆袭来。
细微的琴声在半空中震荡,古琴的余波每一击都像奔着命门去的,周围草木被摧残得左摇右摆。
在他们四周,妖魔鬼怪,寸草不生。
琴声次次激荡打来,风声在半空如鹤啼鸣呼啸,林兆手中那柄桃木在在半空中浮起,形成宛如剑阵的,符箓高悬。
离得近了甚至还能听到关耳的冷笑。
“茅山宗就是如此吗?”
“昔年鬼谷子于华山修道,始皇年间驾龙入太清,后三茅得道,位列仙人,茅山始终被赋予鬼神演教之意,驱邪法祭,但茅山宗的传人完全不似先人这般。”
陈静瑄:“不好意思,先停一下,各位,有件重要事情!先停一停,晚点再打。”
没人听他的,也不懂为什么人们打架总喜欢边打边口吐芬芳。
“茅山上清道,那最正统的一脉,道统源流,上清道法,远比人们所知道的要清净高深。”
“阴者成为阴阳先生,但都为邪,被误解也没关系吗?”
林兆:“乾坤未定,您的高傲不免可笑。”
关耳轻嗤了声:“如今茅山没落,在逆不可挡的被第一公会完全统治的时代,谁笑谁呢?不过五十笑百步。”
陈静瑄:“停下!”
关耳冷哼:“放弃你的茅山宗早日转行吧,小道士,基业不稳喽。”
林兆:“那叔叔为何还在天桥卖艺?”
陈静瑄:“都别吵了!”
陈静瑄手里的剑堪堪一点,扫过时所有声音都停了下来,半空中的符箓飘落到地上,周围古琴也响起震耳欲聋的一声震荡。
那三个人终于停下来了,但轻哼笑一声,越过陈静瑄又要开始,敢情还打出感觉来了。
陈静瑄:“虎符,是假的。”
一时所有的声音都停下来,几道目光同时看向陈静瑄。
陈静瑄眉目平静,手掌压在剑上,轻声道:“两枚虎符合为一体,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们算计了那么久,费尽心机从那老鬼手里夺来的虎符,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