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门外的人怎么敲门,她就是不开。崔莫寒也没有办法,只能在门外守着,听病房里的动静,生怕她做出决绝的事情出来。楼上。段祖峰的病房里。段祖峰缓慢睁开眼,转头看见了坐在病床旁翻看文件的段丞熠,他伸手颤抖着的手,放在文件夹的一角上。段丞熠一扫到那只苍老的手,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握住段祖峰的手,关切问:“爸爸,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他的唇已经干裂了,说话的时候竟开始往外渗血:“我昨晚好像听见了佳然的声音。”
听见他说这话,段丞熠站起来的动作一顿,随后冷冷否定:“您肯定是做梦了,昨夜只有我一个人在。”
他笑了笑:“扶我坐起来。”
“好。”
段丞熠点头,拿了个枕头垫在段祖峰身后,才把他扶着坐起来。做这些的时候,段祖峰忽然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进医院。”
“您会跟我讲的。”
段丞熠不急不缓,说完这话重新坐下:“我听说是老股东和老李送你进医院的。”
老股东和老李都是段氏集团的人。想必段祖峰会进医院,和段氏集团目前的情况脱不了干系。“丞熠啊,你太精明了,有时我都觉得你不像我,像你的母亲。可是这样,活得太累。”
段祖峰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已故的夫人,昨晚却梦见了她,她还像年轻那般漂亮迷人,他收起目光:“不说她了。”
“嗯。”
段丞熠点头,知道下面的话才是重磅炸弹。果然,段祖峰说:“丞熠,宋梓昕在收购段氏集团的股份,你可一定要帮一帮段氏,不能让段氏落到她手里。”
段氏集团无论在段齐藤手里,还是在宋梓昕手里,对于段丞熠而言,并无差别。他迟早会夺回来的。“您想让我怎么做?”
段丞熠动了动眸子,等着段祖峰回答。“我要你收购段氏的股份,不让股份落在齐藤和宋梓昕手中。”
说着,段祖峰咳了两声:“段氏只有在你手里,才能长久发展。”
这三年,段氏集团在段齐藤的管理下,一直在走下坡路。长此以往,拖不了几年,就会破产。这是段丞熠早就料到的。“我答应您。”
段丞熠点头:“不会让段氏落入他们任何一人手里。”
段祖峰听到这里,满意的点头之后不停咳嗽:“丞熠,段氏靠你了。”
他本想说拖累了他,可是却说不出口,转念之间,便说了这句。“佳然呢?她昨天真的没有来过吗?”
段祖峰分得清现实和梦境,绝对相信唐佳然出现在病房里过。“她……没有来过!”
段丞熠眼神躲闪,而后语气坚定:“您别想她了。”
楼下的病房里。唐佳然躺在床上,背对着窗户,闭上眼想要睡觉。可一闭上,脑海里都是段丞熠的影子,怎么都挥不去。她只好坐起来,愤懑的捶打着床沿,以泄心头的怒气。“咚咚”敲玻璃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她奇怪的看向门口。门是木质的,怎么会发出敲玻璃的声音?还没得结论,再次听见了敲击玻璃的声音。她掀开被子站起来,扫了一眼窗户,顿时吓得差点摔倒。“段齐藤?”
段齐藤正坐在降椅上,一只手牵着绳子,另一只手抱着鲜艳欲滴的红玫瑰。他看见唐佳然转头过来了,兴奋的吹起口哨:“佳然,我来看看你。”
隔着窗户玻璃,唐佳然根听不见他说的话。从口型能依稀辨认出,他在叫她的名字,可她一点也不想理会。转身走到窗户旁,一把拉上窗帘。玫瑰花连带着段齐藤顿时消失在眼前。“终于舒心了。”
看不见段齐藤,她高兴了不少。可是,她还没有高兴多久,就听见剧烈的敲玻璃声音,玻璃连带着框架一直在颤动,眼看着那玻璃就要从框架上掉下去了。唐佳然愤怒的拉开窗帘,咬牙盯着玻璃后的段齐藤:“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打开窗户。”
段齐藤用口型与她对话:“就知道我要干什么。”
拗不过段齐藤的威胁,她只好打开窗户,盯着段齐藤:“说吧,想干什么。”
段齐藤还没有说话,就把手中的花交给她,岔开话题:“你喜欢吗?这可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配得上你。”
“不用了。”
她拒绝了段齐藤的好意,把花往她他怀中一塞,立刻关上窗户:“你哪儿来的哪儿去,别打搅我了。”
段齐藤被拒绝得太迅速,来不及反应,就拿着花看着已经关上的窗户。他不停的拍打:“佳然,你不喜欢我就不送了,对了,我还给你带了其他的东西。”
她刚才关窗户的时候忘了锁上,段齐藤拍了几下,发现窗户可以打开,立刻打开把花扔进病房。做完这一切,他又扯了扯绳子,仰头对上面的说:“可以把我拉上去了。”
唐佳然郁闷的捡起地上的玫瑰,放在窗旁的柜子上,正松了口气的时候,段齐藤又出现了。不过,这次他直接进了病房,把手中的零食水果放在窗旁的桌上。转头看向错愕的唐佳然:“佳然,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
“段齐藤,你没病吧?”
翻个窗户进来,就为了送玫瑰和零食?段齐藤不在乎唐佳然的揶揄,笑着走近唐佳然:“听说这几天,你一直没有吃饭,你的门又锁了上,我才想出这个办法。”
唐佳然不相信段齐藤的话,移动步子走到窗旁坐下。她想和段齐藤拉开距离,无奈逼仄的病房就这么大,她又不想出去面对崔莫寒,才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想到崔莫寒,她转头看向门外,很是疑惑:屋内这么大动静,崔莫寒怎么无动于衷?难道他不在门外了?“崔总公司有点事,先离开了。”
段齐藤早就把情况打听好了,否则也不这么做:“佳然,我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
唐佳然听闻,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说:“这和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