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在冥刀身后汇集,以他为背景形成了一个世界,一个杀戮血腥的世界,这个世界内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此界一出,天地嗡鸣,它的存在不被这天地认可,甚至是排斥,但依旧是生生不息。萧院长神色微微一凝,伸手间船上的木板间生出一朵淡黄色的野花,双指一捏,花瓣凋零飘落,花瓣落地之处血界荡然无存。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时间几瓣野花将四周转化成一片鸟语花香之地,处在其中的秋风感受最是真切,四周传入鼻内的花香,小虫爬进裤腿内的瘙痒。两个世界面立而对,冥刀的世界不断将萧院长世界中的鲜花土地变为枯花烂土,而鲜花枯落撒下的种子又演变成无数的鲜花,虽说一时没有压倒性的结果但冥刀正处于下风,他的世界正在一点点的弱小。冥刀掂掂手中的刀,他的那片世界涌起了腥风血雨,伴随刀动愈演愈烈。“想好了,可要动刀?”
萧院长的一句话让风雨之势变小几分。嗷!一声震人心魂的兽吼从冥刀身后传来,一只血兽缓缓走出,当看到看到面前缤纷的世界时,狂性大发,冲进去一阵肆意破坏,最终冲向了这一切的来源,萧院长。萧院长随手一弹,地面上的藤蔓疯长,将咆哮的血兽死死的缠住。然而下一瞬,萧院长心中升起了火气,因为有一头血兽跟随而至,却冲向了众人。扑面而来的血杀之气让所有身体僵硬难动。“大胆!”
一声苍老却又中气十足的怒吒从四周的天空上传来,将冥刀身边的血气世界震碎,包括那俩头血兽在哀嚎中溃散。“再敢继续撒野,别怪我不遵守与你们邪族的约定,一拐叫你魂飞魄散!”
这种霸道说一不二感觉,让众人心中充满了激动振奋。“老头子?呵呵,萧院长,你是对自己的实力有多不自信,出门还要带着一名元老。”
如果就是他一个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拦住冥刀,但是他带着一个有可能比他还高的元老,那自己此刻再蹦哒可真就是再找死。“无论自不自信,我都不会拿我学生的性命开玩笑,你还要打吗?”
萧院长在他面前覆手而立,现在可是底气十足。“不打了,愿你们能有个好名词。”
他可没傻到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冥刀一脸不爽的将他五个弟子扔自己的船上,至于磕碰,他根本不管,丢人都丢到洲外了,还有脸回去混吗?么的!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倒霉得罪人还容易丢命的差事,这下回去得让那几个老家伙笑话死。“行了,都下去歇着吧,我守在上面,这回不会在有人打扰你们了。”
看着冥刀的船离去,萧院长在船头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亲自为他们保驾护航,至于刚才出声吓退冥刀的元老始终都没有现身。“喂,那邪族是怎么一回事?”
二人刚回到房间里时,秋风开口问道。“邪族吗?”
汐妍顿了一下,扭头看着秋风的眼睛。“你对他们有兴趣?”
“有点,一直听到过他们的名字却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人。”
“他们的修炼功法离不开杀戮生灵,包括人,用他们的鲜血,精气,灵魂,和自己的寿命,来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已达成目的。”
“他们就被称为邪族,修仙界的异类,被各大道统,家族所不耻。”
“那他们为什么还能继续存在?”
秋风往床里头又坐了坐。“因为他们几乎不怎么杀凡人。他们中的强者定下规定互相监督,并且还建立了五座地城,及其护着城内的居民。他们修炼的炉鼎,一般来源于罪人,和那些因为自己的贪婪与他们签生死契的人。根本就没有征讨他们的理由,如果强行征讨也道义上说不过去。人们最初修炼的时候就是为了保护无力凡人。更何况修仙路上往往都是你整我夺,杀人如麻,再加上他们约束自己,时间久了,自然就认同他们了。”
“还真是适者生存啊。”
“心动了?即能快速获得实力,又不会被群起攻之,是一条捷径。”
汐妍叹息般说道。“是啊,谁要是不心动谁就是个傻子。”
秋风耸耸肩,他确实被他们这种体系给打动了。“那你知道五洲邪族为什么人数不多吗?或者说没有多少人会加入他们吗?”
“不知道。”
“因为要加入邪族,必须做一件事,那就是弑亲,杀了一个自己最亲近的人,以他作为自己步入邪族的祭品,然后在化魂池中熬过三天,九死一生。”
弑亲吗?秋风内心轻轻一颤,因为他曾背负过这种名号,也知道这种名号下所隐藏的痛苦。“孤儿呢?”
“那就是挚友,家妻,恩人。就是他们心中所拥有的寄托。”
“你还想加入邪族吗?”
“不太想了。”
“没了最好。”
看着汐妍一脸什么都不愿意多说的表情,秋风也没自讨没趣。“真难啊。”
秋风顺着船体上的窗户看着外面模糊不清的景色,他入修仙一途已经有八九年,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用在学习和修炼上,剩下那些有点意思的事情也就是打打杀杀,舞刀弄枪的。在听到关于邪族的事情时,秋风突然对他这种生活产生了一丝厌恶的感觉,如果像邪族那样实力能短时间就得到提升的话,那岂不是就能空下来时间去做一些真正有意思的事情,生活会不会不在这么枯燥?可是那种献祭方式让他无法接收,连寄托都没有要那么强的实力有什么用?也许这就是世间的规则,逃避不掉,反抗不了,想要活着就得顺从,成为它的魁偶,而挣脱这些线的代价就是从此格格不入,失去曾经所拥有的笑容与幸福。看着一旁打坐的汐妍,他嘴边浮起一丝笑容,自他独身一人之后觉悟仅有的笑容。算了,挣扎就挣扎吧,这种挣扎也不失一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