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馨深吸两口气,当门铃声再度响起,这一回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声音。
“冷小姐,我送寓意回家,麻烦请开一下门。”
冷小馨心情如坠冰窟。
倒不是怕辜南星要追究她偷偷带走寓意的事。
虽然辜南星这个人吧,看着像春日冰雪初融的泉水,但这种如沐春风的氛围感不过是他最完美的伪装。
论心狠手辣的程度,绝对不会比寓坤低。
冷小馨想了想,还是镇定下来,重新拉开了门。
辜南星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衬衣,袖口随意的往上卷着,用袖箍箍住,两只手臂抱着寓意对她点头微笑:“冷小姐,好久不见。”
冷小馨对他戒备心很强,并不领情:“辜先生,请把二小姐给我吧。”
辜南星笑意温和,用轻柔的声音说:“没关系,我抱她进房间。”
其实是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小白给小黑使了个眼色,小黑直接闯进门,把冷小馨拦住,让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辜南星目不斜视的抱着寓意进了她的卧室,把她放在床上。
冷小馨紧张的跟过去,看到他还是老样子,单膝跪下给寓意脱鞋,掖上被子,习惯性的哄在她背上轻柔的拍了拍。
所以,人们总是容易被他这样低姿态的温柔所蛊惑。
寓意睡的很熟,连眉头都没皱一皱,又或许是辜南星的动作很轻,所以她睡得很安稳。
小白和小黑识趣的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辜南星放下寓意后,环视一遭房间,发现她的卧室装扮依旧是她的风格。壁纸和被单都是简单的米色系,房间很空,除了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书桌上放了一些书,几页纸,什么都没有。
他知道她没有什么囤物癖。
只是突然对她连照片都不喜欢留的习惯,感到惋惜。
冷小馨像一个门神,一直守在他的面前。
经历过那么多事,让她明白此人皮相的迷惑性太重,但谈笑间生杀予夺,不见半分怜悯犹豫,绝非善类。
不得不本能的对他产生警觉,尽管她知道这些防备,都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她根本阻止不了他。
过了好一会儿,辜南星才把目光落到冷小馨身上。
他对她表现出的态度冷漠,眼神像小刀,一寸一寸的剜他,感到分外好笑。
但良好的教养,并不允许他对任何人表现出冒犯。
男人眼底有清浅的笑意:“冷小姐,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您可以坐下来我们慢慢聊,我没有那么可怕,你完全不必如此紧张。”
冷小馨依旧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眼神看着他,不带一丝犹豫:“我的确不怕你。”
他的唇角还是那样的笑意,拿起放在床头的一个卡通闹钟,无聊的探索。
面容被柔软的灯光映衬的温雅细腻,完全找不出死角。
冷小馨完全相信,这样的男人,是所有女人都会心动的类型。
“你觉得,我能对她做什么?”男人将闹钟放回原位,微微直起身,转过脸来极其认真的盯牢她:“或者是,就算我要对她做什么,你阻止得了吗?”
这是警告。
冷小馨被气住,脸憋的通红。
“辜先生,但凡您还剩一丝怜悯心,都应该离二小姐远一点,她能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
她深吸一口气,尽力压制住上扬的音量:“她现在是想不起来,您是非得让她想起来,让她再杀你一次吗?”
话音刚落。
冷小馨看到辜南星温文尔雅的外表有一丝裂痕,嘴角抿出一个生硬的幅度。
然后,用一种温文尔雅到叫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那也是我跟她的事,我跟寓意是在神父面前宣誓过的事实夫妻,至今没有解除婚姻关系,这是家事,既是家事,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可见证您婚礼誓词的神父都被您杀了。”
她嘲弄道,并试图引出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来激怒他。
却不知道这些年,辜南星也有所长进,至少忍力比之从前更是见涨。
冷小馨的挑衅的确让他不太愉快,但他也是单手握成拳,微抿嘴角,表示了情绪的变化。
随即,辜南星眼底又换上了不带任何情绪的笑意。
“所以,冷小姐最好还是不要阻止我想做的任何事,毕竟,就像你所说的,我连见证自己婚礼誓言的神父都敢杀。”
他说完站起身,准备告辞。
冷小馨真是被他这不冷不热的嚣张态度气得跳脚,可是又拿他没什么办法。
辜南星出卧室,带上了门。
又对冷小馨提出要求。
“我想看看那个小孩。”
冷小馨望着他,略有几分诧异,缓缓才回觉过来,他误会了。
虽然不知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但是……
冷小馨这一刻内心竟然对辜南星充满了同情,她也难得放下成见:“辜南星,我不想骗你,那个小孩不是你的,只是寓意的。”
随即看到男人清隽的脸上,掩一瞬失望与无措。
明明恨他恨的牙痒,看到无坚不摧的男人脆弱的一瞬,女人还是本能的产生心软错觉。
“拜托你也清醒一点,你不会认为那个孩子还能活着吧。”她声音很轻,可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就是如此残忍。
“怎么可能,还活的下来呢。”
辜南星眼睫颤了颤,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小白和小黑站在旁边,也察觉到空气里,微妙的伤感。
好容易把三尊大神送到门外。
辜南星由始至终都维持着他的谦和,却也诚恳。
“谢谢你,冷小姐,这些年你把她照顾的很好。打扰你休息了,非常抱歉。”
冷小馨面无表情,也不再多说什么。
冷小馨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接下来的任何一个接近寓意的举动。
只能站在大门口,怨气幽幽的诅咒了一句:“喂,辜南星,她跟谁好不比跟你好呢!”
从屋内打过来的灯光,光影惨白眩惑,落在辜南星瞳色漆黑的眸中,已经彻彻底底没有了温度。
“多谢提醒。”他说。
与辜南星打完交道的冷小馨彻底虚脱,她既睡不着,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后来还是走到了寓意的房间。
没有开灯,借助着客厅内的余光,看着她最心爱的二小姐。
思绪不经回到很多很多年以前。
那时候,冷小馨还是被卖到开普敦地下红灯区的女招待。
一个刚满十八岁的青涩少女,每天,都经受着生不如死的非人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