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心理层面上已经可以接受,身体也会做出抗衡。
辜如琢吐的昏天黑地,寓意好心的拍着他的背照顾他。最后只剩酸涩的清水,寓意乖乖将打湿的毛巾拿过来。
辜如琢却不接,而是反过身坐在地上,闭着眼仰起下巴。
他这是在等她给他擦脸呢。
她没怎么伺候过人,动作自然也说不上细致,从始至终,辜如琢都一声不吭的受着,白皙的脸被搓的通红。
不是寓意故意要辜如琢宿在家里,而是辜如琢可怜巴巴却又柔顺至极的模样,实在让人不忍心把他赶出去。
她把自己的床让出去,自己则和冷甜甜挤在一张小床上。
刚钻进被子里,拿出手机,翻到微信界面辜南星的头像,99+的消息。
她点开,一条条消息便涌出。
全是照片。
有剧组的,也有路边随手拍的小花。
有小白小黑靠在一起睡觉流哈喇子的。
她笑的停不下来。
辜南星,好像一只很黏人的猫。”
直到下滑到最后一张,手指顿在屏幕上。
那是一张边关的月亮,又大又圆。
紧随其后是一段语音:“我想到你房间里看月亮。”
仅仅只是一句话而已。
那句话就好像是他贴她耳边亲口说的,低沉磁性的嗓音熨烫着耳膜,暧昧又似火。
导致她一闭眼,脑子里全是辜南星那张俊脸,以及那些严丝合缝的耳鬓厮磨。
想象着那骨节分明,修长温热的手,抚摸过她的每一寸皮肤。
挠的她浑身酥麻。
胸膛带着深浅不一的疤痕,却是温柔又妥帖。
想起他紧蹙的眉动情的模样,裹挟住她时扑鼻的雨林香,她喉咙微微有些干涩。
随即身上感觉黏黏的。
她不是懵懂的小女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怎么了。
只怪这个男人给的诱惑太大。
她很想他。
却偏要把这种上头的感觉浇灭下去。
女人的一生中,似乎生命的每一秒都在叫嚣着爱情。
她却反常的压抑着正常的情感反应与情感需求。
下床走出卧室去喝水,浇灭心火。
客厅里,正握着被子喝水,黑暗里,什么东西撞到了柜子,“噗通”一声。
她只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又一头撞到寓意膝盖上,把她撞的小腿一软,直接跌落至一个结实的胸膛。
“什么鬼!”
她压低嗓音叫了一声。
“是我。”
嗓音闷声闷气,是辜如琢。
他个子高,这个屋子天花板太低,又挂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刚才口渴想出来喝口水,谁知道撞到什么东西。
他察觉到额头有个地方火辣辣的疼,还有什么东西往下流,痒酥酥的。
但却已经顾不上。
温香软玉就坐在他的腿上,与他撞了个满怀,而她早已换上了轻柔的睡衣。
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贴着他的胸膛,肌肤与肌肤的触碰欲语还休,反而比脱光了抱在一起还挠人。
辜如琢楞了。
从来没有过这种奇怪的感觉。
女人对他来说,一直都是消遣物品,喜欢的就多用几次,不喜欢的就是一次性消耗品。
他对女人的感觉,全靠着下身的一股欲念,欲念随着冲动发泄完毕,他又是那个衣冠楚楚叱咤风云的商业巨贾。
原来,有一种欲念,竟是从心里钻出来的。
屋里没有开灯,他却凭着她近在咫尺的呼吸,用鼻尖寻到了她的鼻尖。
他微张开薄唇,想含住那张让他心潮如焚的唇,渴望着柔软口腔包裹的快感冲垮理智。
但她却如抓不住的鸟儿,从他怀里飞了出去。
辜如琢双手茫然的置于半空中,寓意蹦起来扦开吊灯开关。
黑暗与爱欲同一时间消失,寓意只看到辜如琢呆坐在地上,两只手在空中抬起,好像在抓什么。
他……梦游么?
还奇怪他大半夜不睡觉,出来抓蚊子怎么回事……目光一顿,发现他额头流血了。
“啊……老板,你流血了。”
辜如琢如梦初醒,抬手摸了一下额头,竟然真是满手血。
寓意心中大叫不妙,老板在自己家里受伤,会不会要讹诈我巨额赔偿……或者让我给他卖命干到死。
……
今天不知道到底是辜如琢的血光之灾日,还是寓意的倒霉日。
她抱出家里的医药箱,拿出消毒棉签和纱布,给他额头上的伤做了简单的包扎。
早就叫冷小馨不要买一些奇奇怪怪的挂件挂在天花板了,这下可刮着人了吧,也不知道会不会破伤风。
“我的包扎技术可不好,要是留了疤,可不要怪我,”
“没关系。”
男人语气平静又温和。
他凝望着她忙碌的身影,享受着她独有的关怀,他漆黑瞳孔里却全是笑意,没有其他任何一种情绪。
然而,他目光的凝视,没有逃脱寓意敏感的直觉。
她眼角余光也看到他凝望自己的眼神,变的欲说还休,还有那嘴角的缱绻微笑。
寓意心头有点发慌。
跟在辜如琢身边办事那么多年,她知道他是个很少笑的人,因为生活中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觉得真正开心的事。
当然他也不是不笑。
只是通常情况下,当他笑起来的时候,绝对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比如让谁破产。
让哪家公司股价跌到停牌。
猛然又想起了辜南星叮嘱她的那句话:你还是早点跟我大哥分开比较好。
“老板,我们分手吧。”
“我有话想对你说。”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四目相对,两人的情绪翻滚。
寓意眼里翻滚着的是紧张,担忧,却很坚定。
辜如琢则是瞳孔微震,但那情绪波动也仅如石子儿落入湖中,只激荡起层层涟漪,很快归于平静。
他“轰”的一声站起来,背过身。
寓意不知道为什么也特别慌乱,指甲都深深抠进了手心里。
“你身边不缺我一个女人,而我只想好好做好你的下属。我没办法上班时间对着你的脸,下班还要看着你。”
“其实我们做了这么久名不副实的情侣,我真的不想再占着这个位置。”
辜如琢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但是耳朵里还是涌入了寓意的那些借口,说辞。
那些东西,明明占据了他全部思考,奇怪的是,一时间他竟无法听懂她到底在说什么。
思绪间缝那一刹那,他恍惚想起,他要找一个东西。
他的手在身上上下摩挲着,是什么呢?他竟然想不起来。
后来才反应过来,那东西放在西装的衣袋里。寓意看着他一言不发,兀的走进房间,过来一会儿走出来。
脸色格外奇怪,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某种情绪。
而这种克制,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辜如琢拿着戒指盒出来,似乎还想做最后一次垂死挣扎。
女人唇边的笑未曾褪去,但她的眼神是如此疏离。
好像他是一个陌生人。
他好像从未认真观察过,她从没用过充满爱意,或者一丁点儿喜欢的眼神,看过自己……
手心里的戒指盒深深摁进了肉里,他感受到一种疼痛。
这种疼痛远不如心里逐渐扩散开的疼痛重。
“我知道,你不会再考虑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