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他也不在意,
抛开这些在当下并不算重要的事,反正有一件事他很确定,
张百八是血脉出问题了,虽然自己的血没法立刻帮忙补足,但吊命唤醒够了。
反正没了凝血障碍,都不用犹豫,摸出刀,张麒麟直接用刀尖在左手指节上一条浅表小静脉管精准扎出一个小口,
这地方极易控血,速流无痛还不影响活动,也方便多次按压(ok绷正好,没有就用大拇指一压即止,一松即流,不影响微操),是一段时间内多次止血放血好选择。
暗红血液流出瞬间,纸人齐刷刷躲远了。
扫了眼瞬间一空的院子和地上不远处闪光的珠子与头骨,张麒麟收回目光,一边放血灌进对方口里,一边继续前推检索记忆,
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管血和对方提到麒麟血玉时眼里的希冀迫切,张麒麟倒有了更多猜测。
比如出类似问题的很可能不止张百八。
即使依旧没想好该怎么处理这些张家人的事情,也可以不管其他潜在人员什么情况态度,
他也不可能一直这样等看到了再放血给人续命,
……看来日后要处理的事又要多一件。
瞅着人眼皮颤了颤,张麒麟面无表情的一压伤口,暂时止血。
……
再次醒来时,感觉着自己又一次满嘴血腥,张百八心里一阵紧缩,不仅心态有点崩,还有点想骂人,
你是嫌你血很多吗?!
不过他不敢这么表现,只能低头闷声道:
“……我没到要用您血的地步。”
选择性没听见,张麒麟把手伸了过去,松开按压的大拇指,“容器。”
眼看血又流出来,张百八忍不住道:
“如果您真的认为自己血多……”
“吴协呢?”
拿试管的手一顿:“……送走了。”
张麒麟看着这家伙没说话。
单纯只是送人出城了?
他不信。
避开张麒麟看过来,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
张百八低下头,扛了一会就扛不住了,
将试管放进冷冻杯,看张麒麟已经贴好创口贴,
在一边远远围观,重新靠近的纸人们仿佛嘲笑一般的笑声中,
他默默把之前事情都说了一遍。
“……就这些了,我没动手。”
避重就轻,这是动手的问题吗?张麒麟好一会才冷声道:
“有些你不该说。”
不提张家其实已经没了,即便吴协能保守这些事不说出去,对方跟这事其实也没关系,
这是他们,更准确的说是自己的事情,
他也不想把人扯进他们的泥潭。
张百八此前这些话实际是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诱导吴协,勾起对方的欲望,甚至带入家族,九成九是有什么盘算。
但即使他现在后续把张百八这边压死了不再让他们凭着想法乱来和算计对方,
吴协或者吴㭨,他们是性格极为接近的一类人,本身的好奇心就实在太强,知道一点,就忍不住想知道更多,偏偏对方又确实有能找寻这些东西的资本。
……这样一来,未来走向,就很难说了。
之前的世界里已经有个吴㭨了,难道现在在这个世界真的又要拉个吴协?
张百八没反驳,也没脸解释什么,
“是。”
他重重跪下,低头看着灰黄的纸地板,安静等着张麒麟发落。
随着这一声落下,小院顿时安静下来,
一帮纸人悄悄重新爬下院墙,或在树上探头看向院内一站一跪的两人。
张麒麟锁紧眉,
一会后,
静悄悄的小院里,一声轻叹格外清晰,
张百八听到了这声叹气,心里一阵冰凉,仿佛被卸掉了脊梁,脸深深埋向地面,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颓然垮下。
殊不知张麒麟此刻也觉得为难,
对方针对吴协的各种想法乃至恶意,不管还含着其他多少目的和理由,源头一定都在自己。
如果真是自己手底下的族人,他可能都懒得思考,直接先按着揍一顿,或者干脆直接警告没有下次了,可这个……
他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张家族长,
汪家暂且不说,
可张家这边,如今都已经百年多过去,本就是最后活下来的这些人真的不清楚自家到底什么情况吗?
这些人真的不知道自己不是吗?
未必。
尤其张海峡已经出去了,即使有误会,没可能不会帮忙澄清。
而且张百八在这件事的处理上,个人情绪多的实在……都有点不像张家人能干出来的事。
更别提针对的如此明显。
他并非什么都不懂的情感智障,只是从来都不会分出心神、更没空思考那些方面而已。
对于他们这种人,心理学就是必修课,不然如何惟妙惟肖的易容演出其他人?
真的有相关需要,他能精准推出问题源头到底都出在哪,
但这事真正落在自己身上,就很让人陌生了。
甚至觉得很有点,无法理解,
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这才几天?
他自认为,一切全是是看当时具体情况做决定,也算是一视同仁,
算了,想不通也得处理,那就直接问好了,
“为什么针对他?”甚至能因为吴协两句话就情绪不稳定到差点掀桌。
听见这句问话,张百八手渐渐攥起,一点点抬头看向张麒麟,
一会后,一道拼命压抑着的颤音响起:
“……我,很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能让您出来?就因为他当时要死了?”
张麒麟明白误会在哪了,
没再说什么不是同一个张家之类的废话,他淡淡道:
“去那禁地前,我都不在。”
张百八怔住了,
“您的名字……”
“天给的。”
“……”张百八低下头没再下问,转而轻声道:
“我回前,在那得到一个消息,吴协掉下来,不是意外。”
张麒麟沉默了。
他听懂了张百八已经算委婉的话里藏着的含义:
吴协掉下来这,不是意外,那就只能是因为他了。
张麒麟仔细回想了一阵,顿时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到鲁王禁地的第一天,他当时因为系统的话,多留了一阵观察吴协一行人,
观察救人这一件事不算什么,偏偏他之后的无意识态度让所有事变了性:
那时他刚见过另一个吴㭨,两人过于肖似的性格,让他确实有多看两眼,做了对比衡量,
而对大潘和胖子却是另外态度。
前者是因为是吴三省的人,后者……主要是上一个世界的王胖子在鲁王宫老给自己惹事,实在没好印象,即便能保持理智不迁怒,但也不想理这种实在手欠嘴欠的人。
这些举动其实极为细微,本也没什么,
偏偏,那是有直播录像的。
普通观众还好,可在那些一帧帧分析,格外关注自己举动的人里,这些不同态度的细微对比就显得有些异常,足够让人猜测联想。
尤其是在之后他再度失踪,没人能找到的时候,他对吴协的那丝‘特别’就是黑暗中的微光,分外扎眼起来。
……所以,吴协掉下来的实质是,找不到他的“它”一次无奈何的尝试……
偏偏更巧的是,因为西湖在成型禁地,所以他真的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