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湍急之间,那些人面一样的虫壳面具也早已被水从树上冲出来,正在水面不停的翻滚。
里面的蛊虫都纷纷爬上了更上方的岩壁,又不由自主的和脱落石块一起抖落入水,
越到后面就越是如此,即使有吴㭨果断放血帮衬,那些围着他们蠢蠢欲动的灰白蛊虫依旧吓得凉师爷哇哇大叫。
而那死而不僵的烛九阴也在不停扭动着身体,巨大的尾巴疯狂抽打岩石,本来就已经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的岩面不堪重负,顿时扩散出好几条小裂缝,整块山面不停的开裂。
石面整块整块的碎裂下,三人顿时同脱落的碎片一起落了水,
张启灵见状小心绕开还在做死前疯狂的蛇体,转道游上青铜树,
后面两人扯着绳子努力跟上,勉强保证了自己不会被水中暗流带走。
此时水面也几乎快和青铜树祭台平齐,水里浮着大大小小的人面虫壳,吓得凉师爷一路尖声吱哇乱叫,
勉强无视掉已经成虫子堆的树冠,几人有惊无险的爬上青铜树,
“终于活,活下来了,”
靠着祭台上残存的树根,凉师爷大松口气,
吴㭨倒是比凉师爷好一些,他脱下衣服拧了一把水,走向正在盯着上方那些残损根系看的张启灵,
他现在倒是猜得出对方为什么一直看这里了,
在那本日记里写的很清楚,老痒他们三年前最开始来这时,就是从这片榕树气根林里兜兜转转拐进来的。
这一片林子里,肯定有出去的路。
不过这样看来,小哥肯定也就不是从这林子里来的了,所以来这个地方其实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张启灵感觉到吴㭨走过来了,见对方似乎已经知道他是在找什么,自然也不会再开口说明什么。
他判断了下被蛇拍残的几座雕像基座所在位置,对照着整个祭台的大致比例开始慢慢找起来,
古人的祭台建造和入场都是有方位讲究的,榕树林的洞口应该是一条相对直达的近道。
吴㭨猜想的也是这一茬,他没准备干等答案,正在试图从各种地势残留痕迹里找出出口。
两个人不自觉的就开始走远,坐地上喘气的凉师爷见状顿时慌了,一扶眼镜,忙不迭起身追上去,
“两位爷爷,等等我!等等我!”
张启灵回头看了眼咋咋呼呼的凉师爷,没说话,
对方表现的很真实,没看出有表演痕迹,但是……他还是觉得,这水来的太巧了,
真的只是单纯的地下水倒灌吗?
他不能确定,但是希望是。
又看了眼已经匆忙赶到后面,撑着大腿喘气的凉师爷,
张启灵朝吴㭨打了个跟上的手势,走向一个卷起来的树洞,
他找到疑似的入口了。
走进入口,原本栖息在四周的微小虫子瞬间像柳絮一样受惊飞起来,差点扑到张启灵附近又迅速散开些,像灰色尘浪一样成动态的在空中滚动,后面两人见状顿时捂上口鼻,
谁也不想呼一口气就是一堆虫子进肚子。
好在也就开头这一点虫子多,到里面时虫子反而没了,
只顺着树洞爬了一段,就能发现一些人为的框架痕迹,
再往内走,根系之间泥土和石砖的痕迹越发明显,就像是被树根包裹起来的地宫通道。
他们所在的这里要到地表显然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这路整体还算是斜向上的,越走到后面,内里空间就越发稳固,那些乱入到通道内阻碍去路的树根也变得相对少了些,而留下的那些树根上,有些还残留有旧有的劈砍痕迹,
吴㭨立刻明白,这可能就是三年前老痒他们那一队所留下来的痕迹了,
在这片林子里,他们从一开始的18个人最后就剩下了6个人,足见内中凶险,
只是那日记本本就已经破烂陈旧,里面还有水泡过的痕迹,很多地方字迹都有所晕开,看不清晰,他当时急着跳到后面看后来的事,也没仔细分辨那些模糊字体,
他赶紧把那日记本从怀里取出来,
幸好走前将之包的严实,上岸的也较快,日记本这次只浸了个表面,没被水再度毁去更多内容,只是可惜之前已经糊掉的那些字体,该看不清的,依旧看不清。
正在拿手电费劲照着纸张试图辨认这些字迹时,最前面张启灵突然停了,吴㭨没留神下差点直接撞到人家背上,
紧急刹住车,吴㭨一扶旁边墙壁,视线越过张启灵向前看去,发现前面出现了不规则的岔路口,分出了3条路,难怪对方停了下来,
往路里都照了照,其中靠右的一条路明显的更为狼藉,似乎是有人走过,
张启灵显然也看见了,但是却并没有上前查看的意思,
原因是有“人”主动帮他干了这个活,
[叮:系统地图更新中,附近地图展开时间预计:2小时31分46秒……]
两个多小时还是浪费得起的,张启灵当即将包里的速食及水翻出递给吴㭨,
在吴㭨发愣,凉师爷懵逼的表情下,他径直坐下来闭上眼,看上去是休息,实际上里面还有盯着系统画地图,
而且他这个举动似乎卓有成效,起码系统那正在一点点向外铺开延伸的三维地图扩张速度明显又快了几分。
有点意外于张启灵会在这时候停下,吴㭨看了眼他边上欲言又止的凉师爷,想了想还是问道:
“小哥,你是以前也来过这?”
张启灵没睁眼,少见的给了个模糊答案:“或许。”
吴㭨看了看张启灵表情,很显然,对方自己也不太肯定到底来没来过,
但应该是想起来了什么相关信息,所以现在坐下来是想好好想想?
吴㭨从善如流的坐下,虽然心里好奇的事变得更多了,但等再看回张启灵给过来几包压缩饼干和水,
他肚子瞬间衬景的叫了两声,倒逼着他脑子瞬间断了片,
自从被不知道到底是真的王老板,还是全程其实都是老痒假扮的人威胁着爬上栈道又进入青铜树,掉到棺井里,他一路被胁迫着赶路,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后来又被烛九阴追着爬下来,唯一算是喘息了会的,还是在那洞里,
原地僵硬了一秒,
假装自己一点不尴尬的吴㭨立刻扭身分了一半食物给凉师爷,
在对方的道谢声中立即坐下来开始填自己的五脏庙,
吃着吃着,他不禁又想起了那个猫抱枕,
悄悄瞄向张启灵那个表面平平无奇的黑包,他又忍不住有点想笑。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猛男都爱死亡芭比粉?
正吃着,旁边凉师爷一边吃,一边吃悄悄拽了拽他,半小声半比划的问道,
“小吴哥,你旁边这位爷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你给我透透底,介绍一下?”
你问我?我他娘比你都还想知道这个百多年的老瓶子到底什么来历呢!
但看着凉师爷略讨好的求知表情,睡足饭饱下,吴㭨反倒起了些捉弄心思,
他故作神秘的表情一肃,
看对方表情果然跟着提起来后,才一指闷油瓶半露在外的右手,
想知道啊,你就自己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