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姜妤婳收到了个快递，是程进寄过来的，是一条月亮吊坠的项链。
里面还有张小卡片。八壹中文網
卡片上写着：【新年快乐，媳妇儿。月亮是给你摘不下来，就拿这条项链充当一下。】
程进写的字，他的字体不像她方方正正一笔一画写的，他的字比较偏向于行书，字迹潇洒，都说字如其人，的确也符合他洒脱张扬的个性。
送月亮礼物这件事，年前她就是那么随口说说。
就连程进自己也知道她是瞎说，怎么可能摘下天上的月亮。
她其实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和程进好好的在一起。
过完年，夏天他就要高考了，她会让他考上a大，选自己喜欢的专业，过安安稳稳的一生。
放假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九中高三的寒假年前年后都只有一周，相当于就放了两周。
高三上课，也就是收假这天，是正月初七，程进告诉她，他买了下午的高铁票，大概四点多左右到高铁站。
在此之前的假期里，姜妤婳一直都待在家里都快发霉了，晚上倒是会好一点，她和程进晚上会打电话，他会给自己讲一些他家那边的事情。
许康宁没回a市，文涵涵就天天跑程进家去吵他，让他陪自己玩儿。
还和她讲，a市有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等她去了a市就带她去。
姜妤婳想着无论如何，这一世她都要和程进考上a大。
a市到b市，坐高铁也就最多三个小时。
下午一点多了，姜英出门后，姜妤婳就把洗完地衣服晾好，回到卧室，就收到了程进的短消息。
姜妤婳拉开书桌前椅子坐下，打开短消息。
程进：【我上高铁了。】
姜妤婳：【嗯好，中午饭吃了吗？】
程进：【没，待会儿在高铁上随便点个餐就行。】
姜妤婳：【好，那我一会儿去高铁站接你。】
大概十多分钟过去了，也没有收到程进的消息，应该是进站了。
姜妤婳打了个哈欠，要不睡会儿午觉，定个闹钟，提前去高铁站等他。
可没想到，她闹钟还没响，却等到了隔壁陈燕阿姨焦急的叫喊声以及迫切地敲门声。
“妤婳，妤婳，你在房间里吗？”
姜妤婳猛然惊醒，掀开被子，拖鞋都来不及穿，跑到门口，打开门。
见人是隔壁陈燕阿姨，额头布满着细汗，加上敲门的程度，她有种强烈的不详预感。
姜妤婳问：“阿姨，怎么了？”
陈燕眉头紧锁，“你妈妈在菜市场晕倒了，送进市医院了。”
姜妤婳脑袋轰得一下炸开了。
妈妈，晕倒了。
这句话无疑是晴天霹雳。
“我要去医院，医院。”
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立马抓紧陈燕的手，眼泪无声坠落，声音哆哆嗦嗦，“阿姨，能带我去医院吗？”
最后，姜妤婳不知道怎么穿上的鞋和外套，上了车，陈燕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放，一直安慰她。
陈燕知道一直以来姜英都是她的整个世界，突然有天世界塌了，任谁也会承受不住。
一到市医院，姜妤婳急急忙忙下了车，飞快地朝医院里奔去。
妈妈，你一定不能有事。
初七这天，医院都已经开始上班了，大厅内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一时之间，姜妤婳站在大厅中央不知所措。
听到这个消息，她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
周围的声音嘈杂，哭诉，婴儿啼哭的声音，让她让她想起了前世，自己被麻醉后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
戴着口罩的医生一直安慰自己。
“别怕，不会很疼，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可遗憾的是，你有一个不爱你的爸爸。”
“小姑娘，对不起了，我也是拿钱办事。”
尖锐的手术刀刺向自己时，姜妤婳突然感到右耳传来阵痛。
加上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她的鼻腔，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她更不想听到这些声音。
她拼了命地捂紧自己的耳朵。
“你妈妈在住院部303。”
直到陈燕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她才回过神。
找到住院部的303号病房，站在门口调整了一下，抹了下眼角的泪，怕姜英担心自己，深吸一口气。
推开门，里面有个白衣护士正拦着要拔输液针的姜英，两人都没注意推门进去的姜妤婳。
女护士抓着姜英的手：“您现在还不能下床，等点滴打完，您才能走。”
姜英执意要下床，另一只手都掀开了大半边被子，“女儿还在家等我，我要回去，我没事。”
姜妤婳见女护士劝不住，喊了声：“妈妈。”
姜英和护士两人拉扯的手同时顿住了。
姜英诧异：“豆子，你怎么来了？”
女护士见来人，应该是病人的女儿，她赶紧说：“你是她女儿吧，赶紧劝劝你妈妈，她贫血严重，需要打点滴，这还不能走。”
姜妤婳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护士姐姐。”
护士叹了口气走后。
姜妤婳走过去，替姜英掖好被子。
“妈妈，你感觉怎么样？”
姜英笑：“没事，就上了年纪，有些累了。”
姜英脸色很苍白，嘴唇都裂开了，姜妤婳就着旁边的温水壶，给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担忧道：“医生怎么说？”
“贫血。”姜英想到刚才护士说的词语，“妈妈没事，别担心。”
姜英有气无力的语气，让姜妤婳心里忽然酸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度哽咽。
也怪自己平常没注意到自己妈妈的身体情况。
姜英见自己女儿难受，她也不好受，替她抹去泪水，轻声安抚道：“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以后要是嫁出去了，还不得哭得更惨。”
姜妤婳哽咽了下，伸出双臂抱住姜英，靠在她肩膀上，吸了吸鼻子，“妈妈，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哭鼻子。”
听到这话，姜英刚抬起安抚的手僵持在半空中，脸色苍白，最后叹了口气，手要是落下，轻轻拍着自己女儿的后背，“妈妈一直都在。”
姜妤婳在病房守了一会儿，等到姜英睡着，她才蹑手蹑脚地出门，轻轻掩上门。
“妤婳，你妈妈怎么样？”
没想到的是陈燕阿姨还在病房外等着自己。
作为街坊邻居，陈燕一家人对她们家很好，也和自己的妈妈聊得来，算是好姐妹。
“医生说是贫血，休息会儿就行。”姜妤婳说。
“那就好。”陈燕当时听到菜市场的认识姜英的朋友说，突然晕倒了，她第一反应就是怕姜妤婳受不住幸亏没什么大碍。
“妤婳，手机给你，你刚落车上了。”陈燕接着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递给姜妤婳。
“谢谢阿姨。”
姜妤婳接过，这才想起来自己可能太匆忙了，没注意手机从包里滑出来。
陈燕指了指手机，“刚才一直有电话打进来，我没接，你看看是不是重要的人打的，万一有什么事呢。”
“嗯好的。”姜妤婳说。
陈燕轻轻推开门，见姜英安安静静地睡着，也不多打扰，掩上门，“那阿姨先走了，有什么事给阿姨打电话。”
“嗯好，谢谢阿姨了。”
“都是邻居，别客气。”
姜妤婳送陈燕到医院门口，刚才是陈燕的媳妇儿开车送她们来的医院，姜妤婳道过谢，等她们走了之后，她才走进医院大厅。
下午这会儿，也许是到饭点了，或许是医生下班了，大厅里除了值班和挂急诊，基本上没什么人。
姜妤婳找了个角落的空位置坐下，她打开手机，未接来电显示是程进，未读短信也有好几条，全部来自于程进，都是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在哪儿”“回电话”。
这才恍然想起，今天他来b市，下午四点多到高铁站，她说要去接他。
姜妤婳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五点三十五分。
现在估计人已经到了，最后一个未接电话的时间是五点零三分。
他现在应该回家去了吧。
姜妤婳手指僵在半空中，“程进”的电话号码始终是没有按下去。
有一瞬间，她不想告诉程进，让他担心，他应该是开开心心的生活。
加上今天突发的情况，让姜妤婳不得不想，前世，离开了姜英去了余家，临死之前，她还和姜英吵了一架。
她还记得余万良想要她把眼睛给同父异母的余姿，她逃了，回家后，姜英让她走，她哭得很伤心，说话语气冲，责怪姜英，为什么没有想过去找她，把她接回去。
现在想来是自己任性，脾气暴躁。
当初选择回余家，过得不好反而还朝自己妈妈发火。
临死，她都没能见到自己的妈妈。
总而言之，她想弥补，不想重蹈覆辙。
她害怕白发人送黑发人。
更怕黑发人送白发人。
这时，手里的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程进。
该来的还是要来，她调整了下，深呼吸，接通电话。
“喂，程进。”姜妤婳尽量和平常一样，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在哪儿？”程进问。
姜妤婳能听到电话里程进的呼吸声很急促，还有风呼呼刮过的刺啦声，以及排气管的轰鸣。
他骑机车吗？
“在家。”
姜妤婳瞎编了句：“睡过头了，忘记接你了。”
为了防止他继续问，她又问：“你没在家吗？”
程进没说话，电话里安静了许多，没有听到排气管的声音，是停车了吗？
姜妤婳正想问，电话里就传来了程进带着低哑的嗓音。
“姜妤婳，我在医院门口，过来让我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