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秦命的话，孙汉荣一时间陷入了沉思，随后苦笑着道：“没错，没有人会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然后，秦命微微一笑，说道：“至少现在，人类可以继续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这本身已经足够了。”
不过，在他脑海中，又不自觉地添加了一句：
或许，我会成为例外。
种种迹象表明，这次的白蚁事件似乎针对性极强，完全以他为中心展开。
从最初的玄武基地白蚁事件，到后来的马纳利亚海沟白蚁事件，一切仿佛都是在牵引着他的鼻子，被一股未知的存在操控着。
这种感觉，让秦命感觉自己仿佛只是一个棋子，在某场更大的棋局中被摆弄，无法自主选择。
“就是不知道会做到什么地步？想搞垮我的心理？我的心理确实是差点崩溃了。”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刚刚我安排的那个实验要出意外。如果它真的出意外，那也代表着祂们确确实实的想击溃我的心理防线。”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事件这么严重，那种绝对理智的状态还没出现。”
其实当得知这次白蚁事件对自己有针对性的时候，秦命首先想到的是那个自称为神的史密斯。
毕竟上一次天工计划闹鬼事件就是史密斯用傀儡纠缠粒子造成的。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秦命自己给排除了。
如果史密斯真的可以通过某种科学来影响基础科学的话，那上次闹鬼事件就不可能被秦命那么简单的解决。
正当秦命在心里分析的时候，叶泠然走了过来，脸色极为难看。
“秦命，我想……那个实验不用接着往下做了。”
秦命正襟危坐，道:“发生了什么现象？两种白蚁出现了生殖隔离？”
如果确实出现了两种家白蚁之间的生殖隔离，那意味着这两种白蚁并非同一物种。
叶泠然摇了摇头，回应道：“不是的，研究人员甚至还没有开始交配实验。”
“被标记的那一百只正常家白蚁在培养箱内出现了异常，它们的分泌物竟然具备了极强的腐蚀性！”
“研究人员非常肯定，这一百只白蚁在被放入培养箱之前都表现得和正常的家白蚁没有差异。”
“我们随后将这一百只白蚁取了出来，对它们分泌物进行了实验。然而，当这些白蚁排出储存的异常分泌物后，它们之后产生的分泌物却不再具备强腐蚀性。”
听完这一切，孙汉荣简直有些无法承受，他用手抓着自己的头皮，仿佛要把不解之谜从脑海里抓出来一样。
“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干扰其他生物！”他不禁情绪激动地喃喃自语。
“怎么跟这群白蚁涉及到的事情就没一件科学的？”
秦命也稍微震惊了一下，他想到了这次实验可能会出现反科学的现象，但他没想到会这么离谱。
原本正常的白蚁，仅仅只是放进去，和异常的白蚁待在一起就会变的异常，这叫什么事儿啊！
“重新准备一组实验，换一个培养箱。一只异常白蚁和一百只正常白蚁放到一起。”秦命指挥道。
叶泠然下去把命令传达给研究人员，很快实验结果就出来了。
“一只异常白蚁影响到了一百只正常白蚁。”
听到这个实验结果，秦命站了起来，扬起头，深呼吸了一口，喃喃自语道:
“这东西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没被我们发现……”
而此时叶泠然很适时的说道:“天工计划的各个项目，金乌计划，白泽计划，神农计划等一系列计划的研究基地都发现了这种诡异白蚁。”
“我已经组织专门的人员24小时查杀了尽量不让这种白蚁造成危害。”
秦命点了点头，随后对孙汉荣说道:“这种白蚁既然以影响普通白蚁，那就要在全国范围内做好排查工作，不然造成的危害不敢想象。”
“虽然这种白蚁可能只在于天工计划相关的地方出现。”
孙汉荣点头应下，“这点你放心，早在第一批白蚁出院的时候，就已经联合安全部在全国范围内调查了。”
“那就好。”秦命对叶泠然说道:“再多找一点人，让每人只负责一小块区域，绝对要保证不能再让它入侵了，捕捉到的直接送到实验室来就行了。”
“另外，白蚁入侵的区域要第一时间修补”
“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种白蚁虽然说离谱，但至少不具备凭空出现的特征，只要我们做好排查工作，计划的正常进行就不会受到影响。”
“哦对了，让生物实验室测一下这种白蚁的影响范围……算了，没有必要测了。”
“要不要让纳米晶合金计划研究更抗腐蚀式的材料。”秦命喃喃自语道:“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它们的腐蚀性都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就算材料再抗腐蚀都没有用。”
孙汉荣察觉到了秦命话里的意思，问道:“这次白蚁事件……难道就这么结束了？不接着进行研究了吗？”
秦命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实验室里的实验会接着进行，但只是图个心理安慰而已。”
“这个事件本身已经违反科学了，再追查下去没有什么意义，该知道真相的时候，咱们自然就知道了。”
“现在实验室里都是年轻人，所以他们的心理才没有崩溃。如果是换成研究了一辈子科学的老前辈，信仰崩塌的打击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
“但年轻人的心理防线也是有限度的。就比如我，如果再继续研究下去，我感觉我的心理可能就要崩溃了。”
他投身于科研，科学就是他的唯一信仰，他的整个世界观都是建立在科学这个信仰之上。
科学崩塌就等于信仰崩塌，世界观崩塌。
再加上这次白蚁事件对他有明确的针对性，如果不是秦命在天机图书馆里确认过人类的科学没有问题，他此时的心里可能已经崩溃了。
孙汉荣和叶泠然均一言不发。
的确，他们也察觉到了，秦命这段时间的心里非常不稳定，各种状态变化极大，有时候特别冷静，有时候特别慌乱。
秦命怕他们不理解，想了一会儿，对孙汉荣说道:“孙部长，请原谅我用一个大逆不道的例子来说明。”
“如果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你，而且你自己也确定了，我们国家一直以来走的道路是错误的。你会怎样？”
“我会崩溃，甚至求死。”孙汉荣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他为这条道路奉献一生，对这条道路坚定不已。
如果这条道路突然间被确认是错误的，那么他的前路将是一片迷茫，来时的路也将归于混沌。
就好像一叶孤舟在大海中间一样，周围是无尽的大海，没有任何岛屿，只有令人崩溃的窒息感。
到那时他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生命的意义。
光是想想这些，孙汉荣就感觉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还有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我懂了。”孙汉荣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不过我坚信这条道路是正确的。虽然可能有些小瑕疵，但我们要做正是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修复这些瑕疵。”
秦命笑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随后他将目光看向培养箱中的白蚁，轻声说道:“所以我选择放弃，逃避。”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效。”
“呵。没想到最后我也会选择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