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院子里早就张灯结彩了,张富贵和张于氏在堂屋里头坐着,毕竟这俩人是长辈,张晓虎亲自去门外头迎接新娘子去了,至于张大山和张李氏,俩人也找出来自个儿的新衣衫,一脸的喜意,只等着一会儿这一对新人过来磕头。
张二山几个兄弟还有张秦氏几个妯娌,已经过去招待过来的客人了。
院子里挤满了来围观的乡亲们,不止是大人,还有许多的小孩子,虽然有些还很懵懂,可瞧着这么多人都笑,自个儿也不由得咧开了嘴巴,然后……就滴下来一串的口水。
张晓拉过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用他身上挂着的手帕给他擦了擦嘴巴,这孩子年纪还小着呢,咋的家里人会放心他一个人在这儿?
这要是一个瞅不到碰到了可咋整?
还好,没多大一会儿孩子他娘就找过来了,只拉着张晓的手说道:“这次可真是谢谢你了啊晓晓,婶子这只顾着瞅新娘子进门儿了,谁知道一眨眼这小崽子就不见了人影,这么多的人,瞅也瞅不到的。”可把她给担心坏了。
张晓将这小子的手当今他娘手里,道:“润嫂子,俺也只是瞅着小弟弟可爱,不由得拉着他过来说说话儿,这人有点儿多,你往这儿来看,省的小弟弟被挤到了。”
这被叫做润嫂子的,是村长的大孙子才过门儿没几年的媳妇儿,这虎头虎脑的小子,正是她那才三岁的小孩子。
虽说张晓没咋见过这小子,可对于这个润嫂子还是有印象的,这也是个伶俐人。
这么一想,又不免想到,也不知她那大堂嫂是个啥样子的性子,虽然说不是亲嫂子吧,可以后好歹还要住一块儿呢,不过想来以她大伯娘的眼光,定是不会差了?
很快,新娘子与新郎官都进了院子里,张晓也凑到了跟前,不过并看不出来什么,听说,她这大堂嫂的爷爷还是一位老秀才呢,不过她爹和几个叔伯好像读书不行,竟是连个童生都没能考的上,如今好像家中孙子辈的倒是有两个能读书的?
这倒是让张晓想起来了孟耀祖,这小子,在张晓看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爹孟秀才家中好像曾经也是当官的,孟耀祖的爷爷曾经便是个举人老爷,虽然没能考上进士,可后来也托关系走动了一番,倒是下分到清塘县做了一个小官儿,听说还做到了同治呢。
只是可惜的是,这孟耀祖他爷爷,就他爹这一个儿子,而且还是那么些年考举人都考不上的,后来又因为一些原因,干脆也放弃了读书,带上家中的钱产细软到这张家村来定居了。
想当初还在张家村里办了几年的学堂呢,也就是如今年纪大了一些,这才停了,只待在家里头教孟耀祖一个。
张晓还记得上次见到孟耀祖的时候,可是被他拉着衣袖好一番吐诉,只言以前还有人分散他爹的注意力,如今可是一直都盯着他,连他想出来找张晓玩儿的功夫都没有了。
“孟夫子也是为了你好,再说了,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当然对你寄予厚望啦。”张晓也只能这么安慰他了,然后,就催促着他教她识字,也省的有功夫想东想西的。
话题扯得好像有些远了,再说当前,张晓虎与新娘子拉着合拉着一头儿的红布,两人一块儿跪下,先是拜了张富贵和张于氏这两位爷奶。
“好,好,快起来,快起来。”张于氏咧着嘴,将红包递了过去。
虽然她最喜爱的是张晓没有错,可对于她的第一个孙媳妇,张于氏心里头也是喜欢的,这会儿更是开心的不行。便是张富贵没有吭声,可脸上的笑意也是瞒不了的。
拜完了爷奶,自然还要拜爹娘,张大山和张李氏也坐到椅子上,受了这一对儿新人的跪拜,然后叮嘱几句话,这才也递上了红封。
剩下的都不着急了,至于认人儿,到了宴席的时候,自然会由着张李氏亲自带着儿媳妇儿将该介绍的人都给介绍一遍儿。
而且晚上的时候,张家的众人自然还是要在一块儿吃个饭,家里头的人也要再介绍上一遍儿。
外头大人们要去招待客人,便把陪新娘子的事儿交代给了几个女孩儿,其中作为张晓虎的亲妹子,更是要好好陪着亲嫂子了。
“芳草只管把这儿当做自个儿的家便是了,这是你几位妹妹们,让她们坐这儿与你说说话儿,顺道儿你们这些年轻人也熟悉熟悉。”张李氏感觉到文芳草有些拘束,便给闺女使了一个眼色,她自个儿则是出去安排事情了。
张秋香也赶紧凑到她嫂子身旁坐下说道:“嫂子别拘束,俺是秋香,这个是俺大堂姐,秋霞。”
秋霞也赶紧道了一声‘嫂子好’,而后,张秋香又按照年龄,将家中包括自个儿在内的六个姑娘都给介绍了一遍儿。
到底年龄都相差没有多大,说说布料珠花头饰胭脂水粉,一会儿便说到了一起去。毕竟,不论有钱还是没有钱,女子,尤其是年轻女子,对这些总是感兴趣一些。
文芳草将在家中的时候给小姑子们绣的荷包都一一递了上去,道:“妹妹们可别嫌弃了。”
张晓摸了摸,便知道这用料都是不错的,而且针脚也不错,看来是个绣功不错的,当下便说道:“嫂子说的哪里话,这花儿瞅着就像是活了一样,这般的绣活儿俺可是做不来的。”
这话可不是张晓吹捧的,而是绣的温室栩栩如生的,她语气里掩饰不住的钦佩,毕竟,才这般的年纪,绣艺便如此出色了。
文芳草腼腆一笑,道:“不值当什么,若是几位妹妹想学,以后有空只来找嫂子便是。”
毕竟,历来做嫂子的,这般教导小姑子绣活儿的也不少。
还不等张晓推辞,那方的张秋月就笑嘻嘻地说道:“嫂子可别说了,晓晓可是最不耐烦针线了,绣的完全就是一团乱麻,啥也瞧不出来。”
张秋月无情地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