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过去了,而在这期间,张秋霞也已经嫁入了柳家村,与柳伯升成了婚。
因为柳伯升要去清塘县里头继续求学,以备县试,争取可以早日里考上秀才,那学院不是旁的,正是县学聚英书院。
刚好在距离聚英书院不远的盛英街上,张家有一处拔丝蛋糕的铺子,虽说如今拔丝蛋糕的铺子在玉鼎街处开的也有分铺,可这一处的也没有关,正好将后院规整一下,前后分开,让张秋霞夫妇暂居。
对此,张秋霞还有些不好意思,只奈何,夫家几代都是老老实实地庄稼人,这好不容易供出了这么一个读书人也是过得不慎松懈,为了柳伯升可以安心读书,便也只好厚着脸皮暂时住下了。
正值四月份,一片春意盎然的,张晓与张秋月一道儿去打了一些猪草,因为卫鸿儒的缘故,这么久的时间,张晓一直跟在其身边一边读书识字,一边学习画画,可谓是分身乏力,将之前养猪的时候想的一些什么猪下水啊猪大肠猪小肠做灌肠啊之类的通通给抛却了。
也就今个儿,还是因为明日里卫鸿儒就要离开张家村里回天阳城了,才有一点儿松懈的功夫,有空闲去打打猪草,逛一逛。
“晓晓,你要跟卫先生去天阳城吗?”张秋月眨着眼睛问道,语气里虽是满满的羡慕却并没有嫉妒。
那可是天阳城啊?听说皇帝都在那里头住呢。只是想一想,张秋月就觉得心血澎湃的,激动的不行。如今她却不知道,以后她也会有机会,去天阳城小住。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张晓瞅见一片猪最喜欢吃的草,三两下的割了放进背篓里,道:“我已经与师父说过了,便不跟随他一道儿回天阳城了。”
再说了,以他师父卫清知那个性子,如今四月份出发,怕是耽耽误误的,得到了十月份甚至是十一月份才能回到天阳城吧,他也就是回去过个年,跟分别了两年的爹娘兄弟侄儿们见上一面,怕是之后就又要去游历了。
没办法啊,在天阳城里头,一会儿爹娘拐着弯儿的来催他相亲成婚的,一会儿七大姨八大姑家的子弟需要指导一二的,更甚至是,几个皇子听说了,也难免要登门拜访请教一番,卫清知最不耐烦这些个。
若只是指点一番还罢,其余两个却是万万不能忍的了。
张秋月闻言先是一喜,而后又是一阵的失落,瞧在张晓眼里只觉得好笑,便说道:“咋的我不去,你竟是这么个表情?”
张秋月讷讷,道:“那里可是有皇帝住的地方,你竟然也不去瞅一瞅,回来还能和俺说说呢。”
看来这便是为啥失落了?张晓不由得觉得好笑,道:“便是去了也见不到皇帝啊,再说了,这不是舍不得你们吗。”
你真当皇帝是大白菜,谁想见谁就能见啊。
张秋月一想也是,可还是说道:“那肯定也热闹多了吧。”
她想比较一下,比如说,至少要比清塘县要热闹多吧。可一想,她如今最远也就去过清水镇,连清塘县的名字还是从张晓嘴里听出来的呢。
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失落。
张晓一问,她就将这给她说了,张晓道:“咱们如今银子也不少了,我正准备跟咱爷奶商量商量呢,啥时候去县城里头买一座大宅子,咱们一家子都搬过去,啥时候想回来张家村了,也能再回来住。”
姐妹俩就这么嘟嘟囔囔的,一边儿打着猪草,一边儿说着闲话,日子过得倒是也快。
第二日的时候,卫清知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他留了一些笔墨纸砚和书本给新收的小徒弟,道:“晓晓,你真的不随为师去天阳城吗?你那两个师兄可都在呢,若是去了,你们也好相见一番,别弄得以后见了面也不认得,岂不可惜?”
夏琉依旧抱着一柄剑冷冷地站在一旁,一如张晓初见他的样子,冰冷而沉默。
而张晓也早已经知道了夏琉的身世,对于这个少年,她心里头也是同情的很,可却又清楚的知道,他并不需要她同情。
还记得有一次,张晓跟着卫清知和夏琉去附近游历,途中野炊,夏琉去找食物,卫清知想起来那一日里让夏琉气息变了的事儿,便不由得问道:“你们初来拜访那一日,可是与夏琉说了什么?为师瞧着他那冷冰冰的脸,竟是有些发黑。”
言罢,语气中的幸灾乐祸让张晓忍不住抬头,果然,那两眼中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就像是一个正在算计着什么的老狐狸。
“没有说什么啊,我和冬生哥进来,夏琉笼统就说了俩字。”张晓说道。
她如今也习惯了这人沉默寡言并且自带一身冷气的样子。
卫清知不死心,道:“哪俩字?”
“请进。”
张晓又想到了初见那个少年时他在自己眼中的惊艳。
卫清知点了点头,道:“是他的风格。”
如今俩人已经熟了,张晓心里头有话也就说了,有些不解地问道:“师父,你说夏师兄即是姓‘夏’,为何他父母还要为其取名为‘琉’呢,这名字,额,乍一听,倒像是在说人下流一样。”
卫清知听了这话,心里头隐隐有了猜测,张晓还以为卫清知不会放过这个嘲笑夏琉的机会呢,熟知他叹了一口气儿,道:“以后莫要再在你夏师兄面前说起这个了。”
张晓不解,想问,却又担心是自己不该问的。
卫清知想着夏琉该是不会回来太早,因此小声说道:“你夏师兄家里头原本是江湖中的一个家族,虽算不得上顶尖的,却也算是一流的了,他原本也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兄姐,在家中为老幺,也是受宠的很。”
“熟料到在他七岁那年,竟是,被人灭了满门,你夏师兄被藏了起来,看到了家里头的亲人被杀死,血流成河,若不是为师路过,怕是他也活不下来。”
张晓只想想那一幕,心里头便觉得一阵震动,那么小的孩子,偏偏却要目睹这般惨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