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几个想要借此机会一鸣惊人的臣子摩肩擦踵地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陈冬生只是很随意地道:“儿臣并无看法。”
要什么看法?说这一切都是我因为自己么?可笑。
让他来想想,唔,前世的时候好像也有这么一出儿,啊,比如今好像晚了几年吧,那时候那个倒霉鬼的对象是谁呢?
哦,对了,是他那个二哥,嗯,没错,就是那个打了好几次胜仗的二哥梁成铄。
理由么,唔,竟然是铄郡王杀孽太重,所以天降惩罚了,还真是他娘的能掰扯。
梁恒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淡然的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儿子,道:“行了,不过是谣言作乱,老三,既然你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那这事儿就交给你来拿个章程。”
底下的大臣还有些再说道个一二三来,可看着皇上这般明显一副不愿意再多说了的样子,也只能不甘愿地退朝了。
梁恒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要说这事儿因着他儿子才会如此的,他是不相信的,毕竟那二十多年前的灾难,可是跟什么都毫无关系,只是老天不开眼罢了。
但那又怎样呢?便是皇上,这天下之主,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正如那时候的灾难,先帝还不是逼不得已下了罪己诏?
可有用吗?
没有!
但却并不阻碍他从这件事儿中,试探一下自己这几个儿子,顺便再……
又隔了两日的早朝上,梁成锒站出来请罪道:“儿臣无能,没能制止流言。”
相反如今还传出来了好几个版本儿了。
梁恒便是再气又能如何?那个章程自己也是看过的,并没有什么问题,便是不能阻拦了那流言,可凭借着新出来的其他流言,怎么的也能吸引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将那事儿压下去一些吧?
便是他再有什么打算,他也不能眼睁睁地放任这流言这么下去,久了怕是会出大乱子。
到时候本来就旱灾,指不定还会有涝灾,百姓生活都要过不下去了,还得面临着各种起义的战火纷飞。
对了,还有虎视眈眈的南疆。
“众卿可有何想法?”梁恒沉着眼睛问道。
奈何底下静悄悄的一片,众人的头恨不得长到脖子里头去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自己的鞋子。
“赵相。”梁恒喊道。
既然都装鹌鹑,那就朕费些功夫来一个一个点好了。
正在盯着自己鞋子上那处不明显的挂痕看的赵相盘算着回去之后得交代人多准备几双鞋子在马车上备着,不过这当时也没发现,备着好像也用不上。
自己突然被皇上提到,那乱七八糟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但因着心里早有准备,倒是没有一点儿意外,只是拱手出列,举着笏板道:“臣以为,堵不如疏,如今百姓们正是深以为然的时候,若是强行制止,难免适得其反,容易引起暴动,当以言语引导……”
说了半天,也没有说怎么去引导言论,但赵相已经鼻观眼眼观心地不吭一声,表示自己说完了。
之后梁恒又接连地点了几个人名,起来附和了一通赵相的话,又鸦雀无声了。
只气得梁恒大骂,一众人两股颤颤。
突然,有御史一副慷然赴死、大气凛然地出列道:“禀皇上,臣觉得,‘命无正曜、夭折孤贫’,此乃上天所示之惩戒……自梁郡王出世、灾害连年、民不聊生,尔后……安民休息,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郡王消逝,却留一生路,虽清寡平淡却安然无恙,今恢复身份,地位尊崇,有违天意,故有此罚。”
这位御史姓安,不过是一位监察御史,平日里弹劾的多为捕风捉影之事,一直奔着从二品的御史中丞和从一品的御史大夫,奈何多年来位置都不曾动过。
早就想有什么能名留史册的大事儿让他上谏了,便是死谏,一头碰死在盘龙柱上,还死的烈性耿直,死得其所呢。
到时候史书上提及他,也是一片称赞,后人以他为荣。
梁恒深色莫名,原本就低沉的气氛,因着安御史的开口更加地低沉了。
皇上一点儿也不理会他,安御史正准备来个血溅勤政殿的时候,却听到锦郡王的声音响起:“禀父皇,儿臣想到一个不算主意的主意,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那安御史是他刻意安排的棋子,如今可不是个好时候,他可是让底下的谋士算过了,这几日之内是都不会下雨的,到时候……
“哦,什么主意?”
那方安御史也看过去,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啊,就这样地给错过了,可这会儿他却没了刚刚的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了,只能老老实实地站那儿,听锦郡王讲话。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只是单纯地为自己兄弟着想,为父皇分忧解难的,他先是提出道:“不若父皇让钦天监算一算,近几日可否有雨?若是有的话,让四哥登台祈雨,到时候谣言自然而然不攻而破。”
“宣钦天监。”梁恒点了点头说道。
虽然宣了人上来,但梁恒还是觉得,约摸着这几日是没有雨的,要不然那钦天监的早就报给他听了。
但也不排除那等子奴才怕观看的不准,怕自己一个生气把他们都给砍了。
但天象这种事儿,哪里是说得准的?便是偶尔有失误,他也不会真的去责罚他们,但是却没人觉得,都是没有把握不上报的人。
还是后来他下了规定,若是测出来有雨有难然而却没有的话,不罚,若是没测出来反而却发生了,视情况轻重而责罚。
这也是为了规避遇到大事儿的时候,却因为一些不确定的因素,他们不去上报,却遭殃了一地百姓。
没让人等多久,钦天监的人就来了,出乎梁恒的意外,那人竟是说道:“臣夜观天象,两日后约摸有雨,只是并不准确,正准备今夜里再看看再汇报皇上。”
所以臣并不是知情不报啊。
梁恒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而后常开始考虑此事儿的可行性来。
那些人是知道自己的性子的,这等并不是造成灾难性的预测,便是因着不确定不报,自己也不会怎么罚的。
如此说来,过两日真的会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