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恒对于陈冬生的这种回避的话并不意外,这是很正常的,细数历来朝代的每一代皇帝和太子,便是再受宠的、被康正帝一手养大的太子,面对着康正帝这般的问话的时候,不还是一脸惶恐的表达没有那个意思?
相比起来,他觉得他这个儿子已经够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了。
陈冬生看着梁恒没有话了,默然了一下,才开口说道:“父皇已经决定了要把几位侄子放到文渊阁去读书了吗?”
“有什么问题吗?”梁恒问道,还以为这事儿有什么不妥呢,不过那文渊阁也空了不少的时间了,充分利用起来也不碍什么事儿。
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朕知道,当初的事儿,是文氏做的不对,她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了,文家这些年也没落了不少,你大哥他……小时候还是很喜欢你的,他,他一直过得都不太开心,觉得愧对于你,再加上朕的原因,年纪轻轻的就郁郁而终了。”
提及这个儿子,梁恒一瞬间好像多老了十岁一样,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母后心中的坎儿,朕知道,你若是心里有什么怨恨,朕也能够理解,不过这都是上一辈儿的恩怨了,他还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才出生亲生父亲就不在了,这么些年来,虽说身份尊贵,却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以后……朕也没有别的想法儿,只望着他能平安富贵一生,把你大哥这一支给延续下去就好了。”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有跳过儿子,直接立了孙子为太孙儿的想法。
“父皇多虑了,儿臣并没有这个意思,以往的事儿,就随着时间让他过去就是了,至于瑁儿那孩子,儿臣还没有小心眼儿到要跟一个孩子计较吧?”相对于梁恒情绪地感染,陈冬生却没有什么感受。
他对于那事儿,并不在意,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且那人已经得了应有的惩罚,怕是骨头都化成灰了吧,还有什么计较的?
不说别的,梁恒对于这个儿子还是了解一些的,一来他也相信这个儿子是个心胸开阔的,不会给小孩子计较,二来他也清楚,既然这个儿子答应了,明明白白地说了,就说明他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梁恒点了点头,道:“朕相信你。”
梁恒觉得自己在儿子面前这幅模样,好像挺没有面子的,想到为何会想到这么一个伤感的事儿,梁恒就转移话题般地问道:“那你怎么提到了这个?”
当然了,这也是他想要问的就是了。
“阿七年纪与他们也差不多大,索性一块儿送过来就是了。”陈冬生说道。
梁恒有些诧异,要知道自己在知道了这个儿子的时候,是想过祭了宗庙,把人写进族谱的,奈何这个儿子不同意,还将人给带到了梁郡王府,梁恒干脆也就不管了。
这会儿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同意的,道:“这个你来安排就行了。”
“那他的身份……”梁恒想了想问道,不过如今只能先上了玉碟,至于族谱和祭祖,那得等什么时候开了祠堂才行。
说实话,对于这个儿子他还真没有多大的感觉,不像是那时候找回陈冬生的时候,那种迫不及待的心情。
陈冬生点了点头,道:“父皇照着规矩给取个名字就是了。”
再说了,就阿七那个长相,仔细地去看,也能看得出来跟梁恒有三四分的想象,只是一般人都不敢抬头去直视圣颜罢了。
对于这事儿,梁恒没有什么意见,事情说到这儿也差不多了,陈冬生想了想,没有什么事儿可说了,至于科举舞弊案背后的事儿,他自然会顺着查下去的。
尽管他父皇没有明说。
“既然父皇没事儿,儿臣就先告退了。”陈冬生说道,“儿臣也有几日未曾见到母后了,过去给她请个安,顺道儿再用个午膳。”
这也是为了给他父皇报备一声,毕竟如今他已经是成年的郡王了,不适合在后宫待得时间长了。
梁恒本来点了点头,而后觉得不对,说道:“你忘记了你是怎么来的了?”
这么说,他倒是想起来一事儿,说道:“跟朕来。”
梁恒率先去了靠着后墙根儿的那排书架,而后在地上一处地板那里,揭起来一块儿,只见那里面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仪器,梁恒底下身子蹲那儿,还招了招手,让陈冬生也跟着蹲下来。
陈冬生原本还不知道他父皇要干什么呢,心里头想着自己竟然连自己是悄悄来的都给忘了,然后就看到他父皇蹲在地上向自个儿招手。
那地方,显而易见的,是开启密室的机关,前世里,他也是知道的。
可这会儿却没有了那个心思,若是知道了这个,怕是到时候皇位真的要给自己绑在一起了,毕竟,这个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只有皇帝才可以知道的。
所以他有些抗拒,不太想看想知道,奈何梁恒不肯答应,让陈冬生蹲下来之后当着他的面儿,不紧不慢地转动着机关,临了还问了一句:“可记着了?”
大有一副若是没有记住他就再来一遍儿的样子,陈冬生无奈,只能点了点头。
一句话的功夫,才把那地板放好,就见着放满了书籍的架子突然向两边儿分开,乍眼一看,还以为分开的只是书架,仔细去看,才发现是连着墙壁一块儿分开的。
尽管陈冬生一点儿都不愿意进去,但还是只能跟上梁恒。
两个人才一进去,身后的墙就合了起来,顿时一片漆黑,梁恒跟着记忆中的感觉,在墙壁上摸到了蜡烛和火折子,顿时黑暗中一片光亮。
两个人七拐八拐的,没走一会儿就到了尽头,只见梁恒对着一处石墙不知怎么弄得,原本紧密无缝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通道。
或许是这个通道够长吧,梁恒才有了心去跟陈冬生说这个密道的来历。
当然了,他是不知道陈冬生有上一世的记忆,多多少少的已经知道了这些。
两个人一个人说着,一个人听着,只听得梁恒说道:“这个密道,说起来有两个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