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芒，仿佛将天地分为两片。
剑气所及，山岳，河流，都被一分为二。
同样的，还有那个巨大的黑影。
“值得么？”
天地间留下一声叹息，来自那道逐渐飘散的黑影，也来自于那个倒下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摇摇头，脸上出现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天塌了，谁让我的个子最高？！”
他望了望眼前的一名白衣女子，“早知道，便不长那么高了……”
女子绝世独立、玉骨冰肌，其风骨若天上的谪仙子。
她的身后，遍地都是拜服在其脚下的人类。
万千强者，无一人敢抬头。
她的笑只对他一人。
“我动用了我的小世界，甚至大道法则来压制你！”
她笑得很甜，但眼中晶莹的泪珠，在扑簌簌的落下。
其声音轻灵，如空谷幽兰。
“正如你所言，无论怎么压制，你都如黑暗中的萤火虫，到哪里都闪闪发亮……”
“我死了，你也会不在了吧？”
名为牧飞羽的白衣青年，叹息一声，眼神逐渐迷离，他的神魂大损，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这次显化，历经红尘，就为了此战，我的确没了留下来的理由。”
女子的手掠过自己的脸颊，都是泪水。
她有些惊讶，更有些了然。
“我，竟然也会哭？！”
“你会的，可不只是哭……”
牧飞羽苦笑一声，仿佛勾起了什么回忆，这个女人，其实彪悍的很，该干的，不该干的，她都干了。
女子笑了笑，仿佛想起了什么得意的事，“按照你的说法，我可是要对你负责任的，不过，你就要死了。”
她感受着脸颊流下的泪水。
“所以，便算了……”
她望向对方。
想赖账？
牧飞羽苦笑着摇摇头，这时候说这种笑话，他依然能笑得出来。
“你的实力之强，已经超越此界规则，甚至不在我之下。”
她歪头想了想，“正如你说过的，这叫基因格外强大。”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所以我决定，为你留下一粒种子！”
牧飞羽逐渐飘忽的神识，忽地一个激灵。
“没爹没娘的孩子，总是分外可怜，你要三思啊！”
随即他摇摇头，“算了，我知道劝不动你的……”
他的瞳孔开始散开，眼眸中倒映出那道倩影。
“答应我，如果有来生，咱们都好好的做个人吧。”
他的目光定格在那平坦的小腹上，语气变得轻微不可闻。
“我好好的当个爹，你也好好的当个娘……”
夕阳如血，照在他的脸庞上。战场死寂异常，只有几声寒鸦哀鸣。
女子伸出手，笼上他的眼。
“我答应你！”
她转过头，面对一众敬服的强者。
这些人中，或是一方大能，或是一国君主，皆是名动四方的人物。
“你们好自为之，终日打生打死，最后还要我们来收场。”
她转身，抱起牧飞羽，“或许我们都不该管的……”
她不再理会，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众人，脚尖轻点，便不见了身影。
一众强者，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他们各自看了一眼，只是一个瞬间，眼神中的浴血奋战的袍泽之情，便多了几分其他的意味……
人，永远不会改过。
牧白睁开眼，自这段回忆中挣脱。
仿佛在看前世的一场电影，但演员却是他自己。
之前他对前世的记忆，都只是些模糊的印象。
这是他至今，唯一浮现在脑海中的连续画面。
“至于，我之后为何成了婴儿，怕都是她的手笔？！”
牧白无奈的笑了笑，“交给自己的后代收养……”
他摇摇头，这样的事儿，一般人干不出来。
不愧是推倒自己的女人！
“吱吱吱！”
树枝上的胖小白，叫嚷着，叫声中有些担心。
它不明白，眼前的这两人，怎么突然间都不动了。
牧白收回心神，招招手，猴子窜到他的肩膀。
胖小白见他无恙，算是放下心来。
牧白皱皱眉，望向眼前的任一行。
对方的神魂尽消，肉身却是无伤，仍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那方黑影，也是魂族的人么？”
牧白想起方才的画面，心中不确定。
那方影子如山岳相似，肯定是个大人物，不是这般小鱼小虾能比的。
“如果真是这样，我和魂族便是两世之仇了！”
牧白摇摇头，他的记忆，还是太少了，不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不过这些剑招，也不知道是怎么研发出来的？”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搞这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之前玲珑剑经的第八式，燃血之剑，就已经够损的了。
用完此招，几乎都站不起来。
“这第九式，竟然是燃魂之剑？！”
他苦笑，这招他目前不敢用，怕一用之下，变成了白痴！
自己前世，那么牛掰，一招之下，竟然就那么挂了！
即便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重生，也几乎丢掉了所有的记忆。
牧白一边想着，手上丝毫没有对死者为大的尊重。
开始摸那任一行的尸体。
“穷鬼一个！”
牧白拿着几枚灵石，口中骂道。
好歹一个地尊境的神魂，夺舍之后，竟然混到这般田地！
随后，牧白在自己的识海内转了一圈。
他想要寻找那枚“灭魂针”，却迟迟找不到。
“一次性消耗的暗器？”
牧白皱皱眉，“希望这样的东西，不是太多！”
这种暗器，太过于阴毒，无形无质。
最为关键的是无法拦截！
而且从任一行成竹在胸的神色，来推断的话，这东西一发入魂，就能让人的神魂大伤！
近千名弟子中，能有几人能抵挡住！
牧白开始担心。
“你们几个，最好能挺住！”
牧白神魂之力再度张开，他的神魂已经能笼罩近百丈，可谓恐怖至极。
这样大面积的搜索下去，或许能找到几人？
他身形再次启动，向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目前夺宝啥的都是次要的，关键是活下去，而且要那几人也活下去！
牧白，奔走了近半个时辰。
终于在神魂之中，映出了几道身影。
只是他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前方共有三人，不，应该说是两人，其中一人，已经身死！
那活着两位之一，赫然是蚀日谷的那位李师兄！